就一直是能不去尽量不去,哪边都不去,实在有不得不去的时候,也是到地坐一下就主动走。
“话说,你那俩弟弟妹妹,现在应该都挺大了吧?”杨清白没察觉,继续问。
“十……十五六?应该差不多。”温继飞估摸着说。
“那可不得给他们牛逼坏了啊,我哥哥是溪流锋锐温继飞,哈哈哈。”杨清白说:“我家那边都牛逼坏了,我上次回去的时候,提前通知了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包了一个酒店,请了好几百人来参观我。害得我一整天,啥温情都没有了。”
“左转。”温继飞笑笑,说:“到了。”
吉普车在城中村入口不远处停下来,温继飞和杨清白坐在车上,看看眼前场景,再互相看看,都无奈地笑起来。
可能是因为温继飞之前在商店买东西被认出来的时候,附近有人跟两边家里熟,电话通知他们了吧。
这会儿,小小的城中村,隔着一条水泥路的两处房子之间,已经站了不少在等他回来的人,而且陆续还有人在赶来。
其中,父亲和他的家人,母亲和她的家人,两个家庭一左一右站在最前面。
全家都很隆重地穿了可能最好的衣服。
妈妈和阿姨,还都特意化了妆。
“这情况,我就不下去了。”杨清白笑着,在车上摊了摊车,把双臂抱起来。
“好,那你不用熄火,我下去一下就回来。”温继飞原本还想着,悄悄两边家里都去一下的,看这场景,反而不方便了。
他打开车门,空手下了车。
人刚站定。
“哥!”
“哥!”
两侧,弟弟妹妹都大声喊起来,声音里满满的自豪。
“诶,这么大了。”温继飞笑着回应了。
接着,在父母两边热切的目光中,继续往前走去。
“妈。叔叔好。”
“诶,小飞。”“好,好,叔叔跟你妈一早都想着你能有空回来看看呢。”
“爸。阿姨好。”
“好,小飞长大了啊,阿姨都好久没看见你了。”“是啊,总算回来了,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哈哈,得二十七?二十……走,中午去家里,跟爸好好喝两杯,说说你们去火星的事。”
“二十六!”另一边,母亲大声指正了父亲的错误,因此似乎有些得意,不看前夫,看向儿子说:“走,小飞,妈给你烧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去。”
其实,温继飞也不知道,老妈是不是真的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
他也不打算问。
因为眼前这样的场景,实在太令他尴尬和无奈了。
“我怎么不知道啊,小飞的年纪我还能忘了?!我就是在想,到底算虚岁还是周岁来着。”父亲在争辩。
“吃饭就不了,我这还有任务,今天没时间吃午饭。”一边拒绝,一边,温继飞上前,从左右口袋里分别掏出一部小型通讯器,还有各一张记有各种情况应对方案的牛皮纸,趁靠近的时候,偷偷塞在母亲和父亲手里。
“以后要是有事,找我战友。”
温继飞小声说完,又大声跟亲戚们打了一轮招呼,趁这工夫,最后看了几眼那两栋他住过的老房子。
退两步,转身,然后再没回头。
温继飞直接开门上了车。
吉普车离开城中村,出县城后,又沿山路开了有个二十几分钟,来到一片城郊乡村自然形成的墓地。
温继飞找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墓碑,清理了附近的野草,插上点燃的香烟。
坐下,分别陪爷爷、外公喝了几杯,把酒洒在墓前;又乖巧的丢了手上的烟,分别和奶奶、外婆说了说自己这些年的情况,跟她们提起了姚悦。
姚悦近两年剁来,一直都待在溪流锋锐基地,她现在是蔚蓝新闻部派驻溪流锋锐的特派记者。
两人之间,最近日常都有通话。
这一次,温继飞不打算特意向她告别了。
因为,跟她说此去很是危险吗?可是事实,又哪一次去,是不危险的呢?
这一次,温继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说,才是对姚悦最好。
这个年代的感情,大约总是如此。
这样无法开口的别离,也不仅他一个,不止一千,一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