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看劳简,思索着:“外面戒备的人。所以,如果我刚才真的动手掐死他,再试图逃跑……不管什么情况,其实都跑不掉,而结果……”他这么想着,有些庆幸。
劳简做好了出发准备,站那说:“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韩青禹转头看着他问:“我…我能回趟家吗?”
“当然,你是聪明孩子,也足够清楚、冷静。不然我也不会要你。”出乎韩青禹的意料,劳简的回答几乎没有犹豫。
而后,他接着说:
“明天……算了,还是后天吧,后天中午,你们这边相关部门的人会来你家送通知,我会来接人。对了,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会以为你在上面有关系,记得自己别说漏嘴了。
“特招参军,程序手续都齐全,你自己不说,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记好了啊,对谁都不能说,只要透出去一丝口风,不光你自己要死……想想你家里人,不要害了他们。
“还有,别打什么歪主意,你好好想想,觉得你们能跑得掉吗?”
劳简说完了,目光凌厉看着韩青禹。
韩青禹点头。
他现在已经连心里最后一丝挣扎都彻底放弃了,对方不仅强大到可怕,甚至还能轻描淡写地,走正常程序让他参军……这背后意味着的东西,韩青禹作为一个农村孩子,高中生,想不清楚,但是知道害怕。
问过韩青禹的姓名、住址,基本资料。小队准备出发了,向着山林的方向。
“走吧,你可以回家了。”劳简走了一段路回头看见韩青禹还站着,开口说。
韩青禹没动,似乎也没听见,仍站那犹豫思索。
还没完?劳简顾自苦笑了一下,站下来等待,他在猜想这个孩子到底还可以问出什么问题来,或者他还打算继续挣扎几下?
“那个,我们,有工资吗?”终于,韩青禹开口。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禁不住咧嘴笑了一下。
“……有,而且不算低。”劳简眼神里的赞许又多了几分,眼神温和说:“以后可以转寄给你爸妈。”
“嗯。”韩青禹点头,“那我去后,要是死了?”
“正常牺牲,立功,抚恤。”劳简平静解答道。
“那,能给多少钱?”
“……具体看情况。”
“能不能先给一些?我家里很困难,供我读书欠了不少钱。”韩青禹解释说:“我本来要上大学的。而且爸妈就我一个孩子……我刚救了你。”
“……”劳简顿了顿,“你想要多少?”
“两,五……一万。”
“真敢说,准备一把就成万元户啊……知道一万块是多少钱么?你小子。”劳简说着犹豫思索了一下,“那,就算给你,你怎么跟家里说?家里对外边人又怎么能说通?”
韩青禹:“农村人,财不露白,有点钱都紧着藏起来,不会往外乱说的。至于要理由……特殊人才,特招参军,家属补贴。”
“蹬鼻子上脸。”劳简骂了一句,苦笑起来,说:“算了,我回头帮你问问看吧,给多少不保证。”
韩青禹眼神里发光,“谢谢劳队。”
这就是他刚才在思考的问题:我现在应该,可以……争取些什么?
他尝试,想留一笔钱给爸妈。
…………
这天晚上,寂静夜半凌晨,纳了半宿明月的小山湾突然来了一阵狂风暴雨。
封龙岙那片据说很像伏龙的连绵山头,连着崩了好几处。
好在因为山头与村庄之间有层层密林的阻隔,山崩并没有形成泥石流,也没有对村子造成什么大的生命财产损失。
村里的男女老少们被惊吓了,跑出屋子,顶着大雨望山骂街一阵,就又放心地回去睡下了。
韩青禹没怎么顾上害怕,自然也没法安然入睡。
这一夜于他而言有远比山崩更大更可怕的事情,在几个小时前已经发生,他的认知,他的人生命运,前路未来,突然一切都被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