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出去吧,叫人换杯热茶啦。”
林天朗鞠了一躬,正要退出去时,听到外头的梆子响了三声,“爹还不休息吗?”
林清言不发一言,只挥了挥手。
待林天朗退出去之后,林清言才从一旁的书筒里边抽出了那副《秋园菊石图》,展开了半幅,借着昏暗的烛光细细的看着,眉间尽是郁色。
这幅画是八皇子的心头至爱,向顺安帝讨要了数次,顺安帝都不曾给他。今日为何就这样轻飘飘的赏给了林府?这又是何意呢?莫不是对这每年一次的集会不满?所以借这画旁敲侧击。不对,顺安帝不是这样迂回的性子,他做事向来直接,有时甚至于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林清言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来,他瞧着菊花边上那块墨色的石块出了神。
……
宋稚院子里花草树木太过繁茂,满园的落叶,茶韵和茶香两个人都来不及扫。宋稚瞧着她们也挺辛苦的,便只让早上扫一回,晚上扫一回就好了。
“小姐,你这是画什么呢?”流星将一碗牛乳茶搁在桌上,凑过头去看宋稚正在画的东西。
“冬衣上的绣纹。”宋稚一闻到甜甜的牛乳香,便没了画下去的心思,放下了笔,取了牛乳茶来喝。
“绣纹不是早就画好了吗?”流星不解的问。
“想叫刘姑娘帮我单独订两件冬日的兔绒披风,一件给姜姐姐,一件给我自己。”秦妈妈喜欢在牛乳茶里放上极细的杏仁粉末,喝起来味道很是香醇。
流星点了点头,“天儿是越来越冷了,转眼就到了孟冬。听妈妈说,今年会是个冷冬呢。早知道这样,上回夫人送皮子来给小姐选的时候,小姐就应该多留两件,那个紫獭毛多漂亮啊,做件大氅最合适了。现在落在了大小姐手里,冬日里又该出来显摆了。”
“那深紫也忒老气了,给娘穿都显老,她要就给她拿去吧。”宋稚满不在乎的说,“本来也就是给她的。”这一句话说的很轻,流星没有听清。
“小姐你说什么?”
“没有。”宋稚将空杯盏递给流星,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这紫獭兔的皮毛,是宋刃寻了来混在一堆皮子里头给宋嫣的。前世他可是直接派人送到宋嫣院子里的,今世大概是宋嫣嘱咐了他一番,所以宋刃行事便收敛了一些。
宋稚并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刺激宋嫣,再说了,这皮子她本来也就没看上。她倒是觉得宋刃多此一举,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到那时再独给宋嫣又有谁知道?真是矫情,生怕她冻着不成吗?
一想到宋刃快要回来了,宋稚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并不是为着她自己,而是为了宋翎。宋刃两世都不曾把宋稚放在眼里过,前世也不曾直接对宋稚如何,内宅妇人的事,说到底宋刃是不屑参与的。
但是对宋翎,他就没有这么好的心肠了。
宋稚分神片刻,那只活灵活现的西施犬边上,就多了一个墨点。宋稚瞧着那个墨点,心里反倒是静了静,三笔两勾的,就把这个墨点变成了一个蹴鞠。
宋嫣这几月倒是出奇的安静,听宋瑶说,她每日都在房中画画写字,像是铁了心要做个富贵闲人。倒是偶尔会来宋稚这里坐坐,宋稚回回都会叫人把那盆月娘花给摆上,她来了两三回,就也不来了,这猎人倒是怕被自己的捕兽夹子给咬了。
宋嫣倒是成天的催着宋瑶来如意阁和宋稚多亲近亲近。
“你说,她这是真收了心了?”宋稚在雪绒的后颈处轻搔,引得猫咪‘喵喵’的叫个不停。
“哪能啊!大哥婚期将至,她只是不想又出点什么事儿,惹了晦气。”宋瑶看的明白,说的也直接。
春巧在中秋之后便得了痢疾,林氏已经派人把她抬到庄子上治病了,春巧抬出去之后,宋瑶在她的房里搜出了许多珠宝首饰,看着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后来问了府里头的老人,才知道这些都是宋瑶生母柳氏的。
这事儿太过难堪,连一向看不惯宋瑶的柳氏都觉得有些看不过去,便请了牙婆来,让宋瑶自己挑丫鬟使。满院的丫鬟都让宋瑶给换掉了大半,连妈妈都叫赶到庄子上去了。
她身边现在只有一个春华和新提拔上来的晓凤,宋稚听春华说,宋瑶倒是倚重晓凤多一些。宋稚听了倒也不觉得意外,她这个二姐姐,平日里还真是小瞧她了。
“姐姐换了院里的丫头,大姐姐就没说什么?”宋稚忽然问。
宋瑶笑道:“她哪会想那么多。”她虽笑着,却没看着宋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