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怪笑一声,“这也不奇怪,毕竟三十里外的镇子上有家春风楼,里面的姑娘比之京都亦不俗。”
这样一说,众人心中顿时明了了。
陵月国这个十七皇子别看年纪小,混迹风月场的资历那是比谁都老,据说五岁就开始偷看宫女洗澡了。
一时间,大家都想到了这个传言,嘿嘿一笑,不管心中是否艳羡,面容多少显露了些不屑。
这陵月国的皇帝也不知如何想的,竟让这种废物渣子代表陵月前来签订盟约。
说这些话的官员,大都职位低微,几人凑成一桌说得倒也起劲。
其余人静虽静,耳朵也都支着听呢。
夜文彦瞧着杯中热茶蒸腾的白雾,“殿下觉得这十七皇子如何?”
夜重华缓缓一笑,“好比将军前一阵子摆放的玲珑残局。”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三个字。
不简单。
陵月国这次之所以千里迢迢来求和,便是因为陵月前一阵子的重大危机。
一个附属小国有了反心,本算不得重大危机,可后面事情发展得出人意料,差点动摇了陵月的根本。
本以为是外患,实则却是内忧。陵月皇已年逾六十,却还迟迟不立储,把着皇位舍不得松手,他底下皇子又多,老大早已过不惑,又见陵月皇身子骨尚且硬朗,内心焦虑怕是只有和他年岁差不多的老二和老三能体会。
一咬牙一跺脚,便听了底下人的谋划,勾结小国,让其做出叛乱的样子,待兵权一到手便调转兵力,直攻皇城。
老大反了,老二老三又怎能坐得住。
老七老九不甘人后。
十一、十三也想分上一杯羹。
就这样,陵月皇的这七个儿子各据一方,斗得不可开交。
朝堂之上,陵月皇便吐了血。
西戎瞅准时机,正在调兵遣将之际,陵月传来消息。
内乱,平了。
从事发到结束,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场声势浩大的‘七子夺嫡’听起来就跟说笑似的。
十个儿子,最后就剩仨了,那七个,全死了。
而如今尚存的三位皇子之一,便是这位即将到来的十七皇子——洛非欢。
此行表面上是签订百年和平盟约,暗地里是陵月在寻求东篱的庇佑,西戎与陵月常年交恶,动荡一出西戎便按捺不住,若是西戎再趁此时机发难,陵月难以招架。
两国邦交自然以利益互惠为基础,东篱也不是傻子,签了盟约就等于对上西戎。所以这结盟成与不成,还得看陵月的‘诚意’。
“怪不得这十七皇子行路如此艰难,从陵月到咱们这儿,一路多少秦楼楚馆啊。”
“甚是有理。”
“哈哈哈……”
说完,哄堂大笑。
夜重华摸着有些粗糙的杯身,唇边浮起一抹笑。
恐怕绊住洛非欢的,除了秦楼楚馆,还有些拦路猫吧。
抬眼一扫,虽仍不见陵月车队,却看见了让他双目放光的人。
“无忧!”
坐在对面的夜文彦一挑眉,回身望去,那个满脸笑容正隔着人群朝他们这边摆手的丫头,可不就是他闺女么。
再瞧一眼这小子同样欣喜的神情,夜将军心下惆怅难当,唉,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