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年纪小、行事稚嫩,在京兆颇受了一些挫折,但心性比沉稳坚毅得多,令他更为满意了。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一番磨砺挫折,怎么能承担得起偌大的顾家?
为此,顾崇反而觉得叶家退亲并非坏事了,也定下了决心,将顾璋放在身边亲自教导,而不是假幕僚穆远道之手。
好一会儿,顾崇才道:“隔墙有耳,便是在再严密的地方,说话也须谨慎。皇上是君、是天,我们是臣、是地,臣岂能议君?皇上既说是天作之合,那便是天作之合!你们可明白了?”
顾兴夙很想说顾家书房重地,哪里会有旁人窥探?
然他一向畏惧父亲威严,便努力挤出了听教的样子,讷讷不言。
顾璋点点头,恭敬答道:“祖父说的是,慎独,慎独,这便是如此。”
顾崇捻须而笑,道:“没错,慎独。自己都能管住自己,谁能抓得住你的把柄?”
这一下,顾兴夙和顾璋都点了点头,边上的顾敬止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片刻之后,顾敬止说道:“父亲,汪印娶了叶家女。汪印权重势重,若是我们再用叶家这枚棋子,怕好处不多。孩儿看来,叶家这枚棋子,已经废了。”
顾崇半合着眼,淡声说道:“既然如此,就舍废棋不用。宫中皇嗣已经够多了,纯嫔的胎儿,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顾敬止笑着点头,道:“应如此,父亲果断,孩儿不如多矣。”
顾璋想了想,低眉说道:“祖父,此举会不会惹怒汪印?毕竟,叶家已是汪印姻亲了。若是缇事厂有心查探,此事怕是不好遮掩。”
他在京兆近距离接触过汪印,在万映楼时通体生寒的感觉,他直到现在还记得。
汪印执掌缇事厂和殿中省,在京兆耳目众多,就没有什么能够避过其眼,章华录未到一日便被罢官,这令顾璋愤恨之余,也惊悸畏惧。
他很清楚,汪印到底有怎样的本事,令人畏惧的本事。
家中现在想要除掉纯嫔的胎,如果汪印真的有心追究,他担心家中会被扯出来。
说到底,经由章华录一事,汪印还是成为了他心里的阴影。
顾崇睁开眼,安慰着顾璋道:“璋儿,你无须害怕。顾家暂避汪印锋芒,只是不想在这时暴露家族打算,并非就是怕了他。”
随即,他冷冷笑了起来:“汪印现在权势有多重,将来就有多惨。这样的人,下场就只有一个……”
他看着自己最看重的长孙,声音越寒:“汪印最后定必死于非命,只看时间而已。我们顾家何必与一个注定不得好死的人一般见识?璋儿,你谨记这一点。”
他看重的长孙,经受风雨磨砺是可以的,却不能畏惧风雨。
汪印这样的宦官,史书上还载得少吗?
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要用项上人头来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