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尚书左丞吕余庆,王琛见着他的时候,对方直接表示不干涉政事。
王琛早就想到了结果,多嘴问了句,“吕相,您觉得这五十万贯我是不是没有戏了?”
吕余庆笑呵呵地另有所指回答了一句,“其实并非没戏,若是有一个人能够支持你,或许事情就成了。”
王琛大喜,赶紧询问了到底是谁。
吕余庆淡淡道:“吏部侍郎卢多逊。”
王琛刚开始不明所以,卢多逊这货又不是什么好人,并且权利也不是太大,怎么能够帮到自己?
或许是看出他的疑惑,吕余庆还特地解释了一句,说什么赵普被贬和卢多逊有关。
王琛瞬间就明白了,吕余庆告诉自己,卢多逊是小人中的小人,再加上刚刚把赵普弄下来,如今在朝廷里威望正高着,一旦卢多逊肯出言相帮,不说所有人吧,绝对有不少官员会附和。
得知有人能够帮到自己,王琛很高兴,特地带了点东西去吏部找卢多逊。
吏部。
卢多逊低着头眼皮子都没抬,“王大夫何事?”
王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道:“卢侍郎,在下有一事相求。”
卢多逊毛笔一甩,抬起头轻哼一声,道:“你莫非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意?王大夫,我人言轻微请恕不能帮忙,而且就算能帮,我也不会帮你。”
说话有些难听啊,王琛强忍着一口怒气,尽量和声和气道:“帮不帮忙再言,我给您带了点东西过来,还请笑纳。”说着,王琛把京城人梦寐以求的花露水递了过去。
谁知道卢多逊哈哈大笑道:“王大夫,你这是在行贿,我定当向陛下参你一本!”
我他妈!
你脑壳有屎吧?
大家都是从三品,哥们儿送点东西给你,又说明不一定要帮忙,还说我行贿?
王琛真的生气了,他眯起眼睛,“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好心好意送你东西,你居然说我行贿?也罢,东西我收回去,就此告别吧。”
————
就此告别。
照理说事情到这儿已经结束了。
哪怕卢多逊事后向赵匡胤打小报告王琛也不在乎,虽然他不明白卢多逊为何对自己这幅态度,但是知道此人不能结交。
没想到的是,卢多逊喊住了抬步要走的王琛,“慢着,王大夫。”
王琛侧头看过去,“什么事儿?”
卢多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何不愿帮你忙吗?”
“不知。”
“你回去问问你的阉人义父就知道了。”卢多逊有些得意,“没想到啊,你这个小阉人也会求到我头上,没卵子的玩意,还想我帮忙?你找错人了!”
噢!
合着和王继恩有仇啊!
怪不得对自己这样,王琛突然笑了起来,这货为难自己就算了,还连带着王继恩和自己一起骂,做的事情实在有点太过分,他可没想就这么算了,大家都是从三品,凭什么哥们儿忍你?
王琛二话不说,跑上前去揪住卢多逊的衣襟拎起来,笑眯眯道:“再说一遍。”
卢多逊已经四十多岁,在古人当中已经算得上年纪的人,再加上读书人、身材比较矮小,当下有点惊惧,可是他自持身份,依旧色厉内荏道:“没卵子的小阉人,我再说一遍又……”
话没说完,王琛扬起手掌,狠狠一巴掌抽了上去。
啪!
一声巨响!
卢多逊的话音戛然而止,转而吃痛道:“哎哟!”然后伸出手捂住被抽出五条红杠的脸庞。
王琛依旧拎着对方衣襟,眯着眼睛道:“再说一遍。”
卢多逊浑身一哆嗦,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咬牙切齿道:“小阉人你……”
啪!
王琛再次给了他一个狠狠的巴掌,语气波澜不惊道:“再说一遍。”
这一回卢多逊急了,努力怒骂声连连,伸出双手想要反抗。
可是这货身材矮小瘦弱,哪里是王琛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按在地上胖揍。
吏部其他官员闻声赶来,想要分开两人。
可是王琛不依不饶,哪怕被人拉开,依旧对着卢多逊脸上踢了好几脚。
躺在地上的卢多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里血都被打出来了啊,在众目睽睽之下,别提多丢人现眼了。
即便被拉开,王琛依旧红着眼睛对卢多逊撂了句狠话,“姓卢的,我告诉你,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不然夜里走夜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来见到同僚们拉住了王琛,卢多逊本能地想要说两句狠话,可是看见王琛血红的眼睛,他心里不禁发毛起来!
王琛该不会真的杀了他吧?
看这个样子不像是放大话啊!
先前还叫嚣不已的卢多逊,此刻半个屁都没敢放,只好看着王琛扬长而去,等到王琛走了后,他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为啥不敢还嘴?一时间,更觉得自己丢人了,那么多同僚下属盯着看,被揍得跟二百五似得,居然连嘴炮都不敢打,他心里窝火啊。
其实卢多逊哪里知道,王琛是真的杀过人,而且杀过好几千人,自然,发怒的时候那种气势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说起来很玄乎,实际上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真的不一样。
嘴炮没敢打,但是卢多逊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他立刻进宫去找赵匡胤了。
……
宫里。
赵匡胤看见卢多逊青一块紫一块的时候非常无语,有些难以置信道:“真是王大夫打你的?”
卢多逊哭诉道:“陛下,你要替我做主啊。”
赵匡胤还饶有兴致道:“他为什么打你?”
卢多逊编造谎话道:“他找臣帮忙五十万贯的事情,臣不肯帮忙,他一急之下就对我动粗了,可怜臣一介文弱书生又上了年纪,怎么是年轻力壮的王大夫对手,陛下,臣心里苦啊。”
“把我的玉柱斧拿过来。”赵匡胤忽然侧头看向老太监。
老太监对王琛的印象不错,还以为赵匡胤要拿玉柱斧去打王琛替卢多逊找回场子,他急忙替王琛辩解了两句,“陛下,当时我在门外,只听到里面有争执,王大夫应该不会就卢侍郎不帮忙动手打人,您要不要明查一番?”
卢多逊怒目而视道:“公公,难道你认为是我挑衅王大夫不成?”
赵匡胤蹙起眉头,“我让你把玉柱斧拿过来,哪来这么多废话?快去!”
老太监心里不是滋味,觉得收了王琛的东西后,几次三番都没帮得上忙,可是皇帝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他只好怏怏不快地走到书桌旁边,把赵匡胤镇纸的玉柱斧拿了过来。
唉,希望陛下能够念在电能的事情放王大夫一马吧,老太监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赵匡胤接过玉柱斧后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老太监意料,只见他抡起玉柱斧狠狠地朝着卢多逊嘴角砸去,骂道:“你竟然敢蒙蔽朕?”
砰!
遭到重击的卢多逊痛得嘴巴都成“O”形了,门牙更是被砸飞了两颗,他捂着满是血的嘴巴,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赵匡胤,懵逼道:“陛……陛下,您打我干嘛呀?”
赵匡胤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朕身处宫中什么事情都不知晓?武德司都原原本本告诉朕了,明明是你先欺辱王大夫,竟然还来宫中反咬一口,你说朕要不要打你?”
卢多逊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跪在地上求饶道:“臣知错,知错了,望陛下开恩。”
“滚!”赵匡胤踢了他一脚。
卢多逊不敢多言,屁滚尿流真的在地上打滚出了宫殿。
等到人一走,老太监眨眨眼道:“陛下,小的不记得武德司有人来汇报呀。”
赵匡胤扭过头笑眯眯道:“是没人来汇报,可是你看,朕一诈卢侍郎,他不就露出破绽了?”
老太监顿时哭笑不得,合着皇帝是在诈卢多逊,打心眼里维护王琛啊,这圣眷真的没话说了,他心里在吐槽,要是卢多逊知道这件事,估计能气死,而且,要是没诈出来,今天卢多逊这玉柱斧不是白挨打了吗?
赵匡胤把玉柱斧插在腰间,双手套在袖子里,“待会把卢多逊被我打的事情出去传一遍,另外,再罚他半年俸禄,记得,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顺便你再去找王大夫一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一遍,就说尽管去找人帮忙要钱,朕是他坚强的后盾!”
……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卢多逊被打一时间成为了笑柄。
笑归笑,不过更多官员却心中一凛,知道赵匡胤什么态度了。
薛居正沉默了。
沈义伦沉默了。
曹彬和其他官员们也不吭声了。
……
刚刚从外面回到宅子里的王琛也从老太监嘴里得知了这件事,他有些错愕,原本还以为赵匡胤会责罚,毕竟自己先动手打了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赵匡胤支持自己到这个地步,居然亲自动手教训了卢多逊,摆明了是对今天早朝的事情很不舒服,想借此机会告诉其他官员们,老赵要干的事,谁反对就是卢多逊的下场,杀鸡儆猴呢!
在听到老太监的话后,原本都放弃求人的王琛,再次坐上轿子马不停蹄去找大佬们给自己帮忙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风向变得很快。
比如说中书省。
王琛找上门的时候,里面所有的官员都二话不说,信誓旦旦保证下一次朝会的时候,一定替他要钱,并且有几个人还拍着胸口保证,要是要不到钱,哪怕他们私人掏腰包也要帮王琛凑齐。
甚至搞笑的一幕发生了,已经不问世事、先前拒绝过王琛出馊主意的吕余庆亲自登门造访。
宅子里。
王琛看见吕余庆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这老贼肯定知道自己义父王继恩和卢多逊不对付,居然还背地里使坏叫自己去找卢多逊,明显是挑事情,他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吕余庆陪着笑脸道:“静海侯切莫生气,切莫生气。”
王琛冷笑道:“你挑事情还让我别生气?”
“都是老夫不好。”吕余庆姿态摆的可低了,全程露出笑脸相迎,许诺道:“静海侯,您不是要五十万贯钱吗?老夫替你召集一帮人向陛下进言,五十万贯不算多,我相信在老夫的号召下,大家都肯替你说上两句,先前我脑子犯浑行事不妥,还请您就此罢休,可好?”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王琛哪肯答应,二话不说要赶吕余庆走。
吕余庆苦苦相求道:“你要老夫怎样才肯原谅?要不这样,我家中还有一尊葫芦的玉佛,我听闻静海侯您喜欢收集玉石,这尊玉佛权当赔礼道歉,如何?”
本来吕余庆挑事情王琛肯定不想原谅,但是考虑到此人影响力巨大,再加上五十万贯钱的事情确实没解决,对方又愿意拿什么玉佛赔礼道歉,他想了想,决定暂时性先放对方一马,等腾出手来再收拾。
于是,王琛勉强道:“原谅你可以,但是要是让老子再知道你背地里跟我使坏。”说着,他伸出手拍拍吕余庆的老脸,“我一枪崩了你!”
一枪崩了你什么意思吕余庆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卢多逊什么下场,哪敢多说一个不字,忙道:“不敢不敢,我这就回去给您把玉佛取来,下次早朝的时候替您向陛下求情要五十万贯钱。”
言罢,吕余庆离开了。
大概半个时辰后,吕府派人送来了一尊葫芦大小的玉佛,为了五十万贯钱烦恼的王琛没顾得上看什么材质,直接丢在了神秘空间里,然后披星戴月地再次造访一些朝廷大员家中,让他们声援自己。
态度大变!
有几个早朝时候还骂王琛妄臣的人,口风立刻变了!
不仅答应帮王琛要钱,态度亲热的就像亲爹一样。
等到临近半夜回到宅子里的时候,王琛非常的无语,心说这帮人真贱,早朝的时候老赵和他们商量不答应,非要哥们儿动手打了卢多逊,然后老赵杀鸡儆猴般的力挺,才看得清形式调转风头。
早干嘛去了啊!
嗯,不管了,看看下次朝会的时候怎么说吧。
毕竟薛居正和沈义伦始终没有来表态,王琛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要到这五十万贯钱。
————
本来北宋初期的早朝时间不固定,有时候三日一朝,有时候五日一朝,但总的来说,不会每天都上早朝。
只是不知道赵匡胤是不是和大家杠上了,第二天再次召开了早朝,依旧是垂拱殿视朝。
垂拱殿里。
赵匡胤精神不错,坐在龙椅上,中气十足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站在下面的王琛眨眨眼,诶,老赵今天玩得什么套路?照理说老赵应该知道哥们儿找了很多人来帮自己说话才召开早朝,想要拿下电能的五十万贯研发资金,怎么还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句话?
玩套路?
还是故意晾着众人?
随后王琛就知道老赵在玩什么套路了。
话音刚落,其中一名正五品的中散大夫出列,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赵匡胤道:“何事?”
这名中散大夫主动道:“昨日早朝陛下说要批五十万贯钱给新成立的团连州静海州,当时被搁置了,臣觉得静海刚刚升为州,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五十万贯一点都不多,还望陛下批准。”
王琛微微点头,噢,原来老赵是想让这些官员们主动求着批准啊。
果然,赵匡胤话里有话道:“朕是要批准,可是有人不答应啊。”
这名中散大夫义正言辞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大夫即将担任静海知州,若是没有钱,如何发展?”说着,他看向前排的薛居正和沈义伦,“我觉得薛相和沈相可以考虑考虑下官的意见。”
言罢,他退了回去。
薛居正和沈义伦没说话。
此时,又有一名官员站了出来,是鸿胪寺丞刘翰,他昨天也参与了反对赵匡胤给五十万贯钱给王琛,不过今天话锋变了,他道:“陛下,臣也觉得这钱该批给静海州。”
赵匡胤饶有兴致道:“刘寺丞为何这么觉得?我记得昨日你不是这么说,非常强烈的反对朕批这笔钱。”
“昨日臣一时糊涂,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刘翰一本正经道:“我昨晚回去想了想,觉得静海人杰地灵,原本赋税就不错,俗话说强强联合,若是陛下再批五十万贯用于静海发展,势必能够让静海成为本朝瞩目的大都市,成为长茳流域经济重心比肩扬洲也未尝不可能,若是能再出一个扬洲,每年赋税五万贯以上,不出十年就能回本,我觉得是一本万利的投资啊。”
这点王琛知道。
如今北宋各大城市税收很不平均,比如说最牛逼的开封,每年税收四十万贯以上,排名第二的杭洲税收只有八万多贯了,但是如今朝廷每年税收有七八千万贯样子,哪怕没有达到峰值的一亿六千万贯,依旧很牛逼了。
别看扬洲如今只有四五万贯每年的税收。
俗话说积少成多,要是能再出一个扬洲这样的经济大城市,宋朝的执政者们肯定乐于看见。
毕竟要是静海成功了,其他地方有可能效仿成功,倒是就不止一个四五万贯税收,可能是十个、二十个,积累下来数量还是很恐怖的。
自然,刘翰说的话有理有据,站得住脚。
只是王琛莫名觉得想笑,这货昨天跟在薛居正、沈义伦后面叫的挺凶,如今自打嘴巴,还想了条正经到不能正经的理由,可想而知被昨天卢多逊事件吓得有多心慌了,老赵是开国帝王,真的想干一件事,官员们还真没有太多办法,昨天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把事情压下去,没想到那么快就被王琛间接性替老赵找回了场子,所以有些人见风使舵的比较快,该老实还是老实点,不要和老赵对着干,不然鼻青眼肿门牙少了两颗的卢多逊很有可能是他们的下场。
赵匡胤没再搭理刘翰,而是看向薛居正和沈义伦,问道:“薛相、沈相,你们意见如何?”
先前两人可以自持身份不吭声,但是皇帝问话了,哪怕他俩贵为宰相都不能不说话,否则大不敬。
薛居正作为首相,率先站出身,拱拱手道:“陛下,臣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静海不需要五十万贯钱。”
沈义伦紧随其后,道:“不错,臣也是这么认为,不支持把五十万贯钱投入静海发展当中。”
听到这里,王琛暗暗佩服,虽然这两位宰相和自己唱反调,但是这两人是真心实意为朝廷办事,并且意志力很坚定,并没有受到任何外在因素影响威胁,依旧坚定地保留自己意见,怪不得这两人能够成为宰相。
相比较之下,刘翰等见风使舵的人,王琛反而有点瞧不起,这种人在现在环境下可以因为一些原因支持自己,未来,如果遇到其他的事情,肯定要会跳出来踩自己一脚,不过王琛可不怕他们,神秘空间里放着几条枪,要是谁把自己逼急了,哼,让他们知道死字有几种写法!
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王琛不会这么血腥,该论道理的时候,就好好讲道理,只是有人胆敢威胁他的人身安全,那对不起,哥们儿不是吃素长大的!
两人刚刚表态,马上有人反驳了。
而且这次跳出来的人让王琛非常意外,竟然是昨天被自己胖揍的卢多逊。
只见卢多逊论事道:“薛相沈相,我觉得刘寺丞刚才说的很有道理,静海原本发展的就很好,要是再有大量钱财填进去,未尝不能成为下一个扬洲,难道两位不想我大宋朝变得更加富裕强大?”
哈?
你这孙子居然帮哥们儿说话?
真是贱啊,非要揍一顿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睛的啊!
王琛心里觉得舒坦极了。
薛居正不吭不卑回答道:“卢侍郎刚才也说了,未尝不能,也就是说有失败的可能性,一旦失败,五十万贯钱就损失了。”他停顿了下,“要是把这五十万贯当做军费,投入战场之中,我是不是也可以假设,有希望攻下太原?到时整个太原的税收,应该会比静海来得多吧?”
沈义伦同样道:“卢侍郎,我请问一句,你能保证静海一定能够发展起来吗?要是你能保证,这笔钱三司可以出,但是发展不起来,这五十万贯的亏空,你来填补吗?”
卢多逊被两位宰相说的满头大汗。
别说他了,在场有几个人愿意私人掏出五十万贯钱啊?不说有没有,就说你要是掏出来,老赵会怎么想?虽然当官俸禄不低,可也没到把五十万贯不放在眼里的地步啊,要是谁敢说随随便便拿出来,绝对会被老赵查的生活不能自理。
两位宰相言辞犀利。
瞬间让卢多逊无话可言。
但是王琛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今天支持自己的官员非常多,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边,压根没替自己说一句话。
接下来,重量级的人物开口了。
好久没有来上早朝的吕余庆今天来到了垂拱殿,他站出来道:“薛相,照你这么说,花五十万贯一定能平定太原?”他淡淡地说了下去,“相比较之下,给静海投入五十万贯钱,发展起来的可能性要远远比把五十贯当成军费攻打太原的成功性大,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选择成功性更大的事情去做?”
影响力比较大的吕余庆站出来后,立马很多官员声援了起来。
“吕尚书说的没错。”
“沈相,您刚才说要是静海发展不起来,五十万贯谁出,那么我想请问,按照薛相所说,五十万贯当成军费,没攻下太原,这笔钱是不是你和薛相两个人出呢?”
“凡事不能想着失败嘛,畏手畏脚如何让黎明百姓日子过得更好?如何增加朝廷税收壮大力量?”
“我支持给新成立的静海州批五十万贯钱。”
“静海临近海边,又靠近长茳,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五十万贯钱哪怕只建造码头、船只跑航运都能挣回来了,还怕失败?”
“您们两位多往好处想想。”
“是啊,静海刚刚升为州,没钱不行啊。”
“沈相,我知道三司掌管财政为难,这个要钱,那个要钱,你们要精打细算,但用于正途的钱该拨还是得拨,王大夫又不会拿着朝廷的钱自己花,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我听说王大夫自身家财万贯,断然做不出贪墨这种事。”
“不是每个人都是贪官污吏,你们瞅瞅,王大夫长得人高马大,多英俊,一看就不是那种人。”
自打吕余庆开口之后,现场三百多个官员里面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三四十个替王琛说话的人,他们态度激昂,义正言辞。
昨天还有人说王琛会中饱私囊呢。
今天全都说王琛不是那种人,做不出那种事。
王琛听得险些笑出声,心说这帮当官的果然都是人才,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啊。
反过来被群起而攻的薛居正和沈义伦两人并未露出任何不快,尤其是薛居正,他朗声道:“陛下,臣还是反对!”
沈义伦更狠,“要是陛下一意孤行,三司臣不执掌也罢,宁愿告老还乡去种种田。”
王琛翻白眼,你妹啊,这群古代当官的就喜欢玩这一套,什么告老还乡来威胁皇帝,像沈义伦能够成为次相,自身十分有本事,赵匡胤肯定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批准啊。
和他想的没有任何区别,赵匡胤被沈义伦弄得有些为难,他蹙眉道:“沈相,你虽然年事已高,但是朝廷离不开你,切勿再说告老还乡的这种话。”
沈义伦大声道:“那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五十万贯钱并非小数目,臣还是那句话,要是静海发展不起来,这笔损失谁来承担?”
众人都不吭声了。
人家沈义伦连告老还乡都搬出来了,再多说就显得有逼沈义伦辞官的意思,人家是次相啊,真的辞官了还好说,要是回头被老赵挽留住,还不得找他们麻烦?
一时间,整个垂拱殿针落可声。
不少人低下了头,不再看王琛,准备听候赵匡胤最终的决断。
然而,让在场三百多个官员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人说话了,不仅说话了,声音还斩钉截铁!
“我来承担!”
大家急眼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身处事件风暴中心的王琛!
沈义伦颇为错愕道:“王大夫,你说什么?”
薛居正也瞪大眼睛道:“你说你来承担?”
“没错!”王琛轻蔑地看着在场众人,“不就区区五十万贯钱么,我王琛还不放在眼里,要是发展静海失败损失了五十万贯,这笔钱我来赔偿朝廷!”
赔个几把。
先把钱骗到手再说。
等到钱真的到了哥们儿手里,哪怕投资失败了,你们还真能问我要不成?我又没有贪赃枉法,又没有自己拿去花,凭本事骗来的钱,为什么要还?
王琛心怀鬼胎,表面上却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若是我不能把静海发展起来,哪怕倾家荡产、哪怕露宿街头,我一样会赔偿这笔钱。”
嗯,哥们儿演技怎么样?
也不知道这群人会不会相信自己。
要是真相信的话,哈,那哥们儿骗钱计划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