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督战队砍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虏兵发现这个“避风港”,棱堡下很快便聚集了两三千人,后面还不断有人朝这边涌来,简直“寸土难求”。
棱堡里面,一名满脸麻子的建虏小旗带着几名手下,小声嘀咕着,“找个藏身之处,躲到仗打完便好。”一面快步向棱堡底层溜去。
几人推开一扇紧闭的木门,竟赫然发现这间空旷的屋子角落里堆了几十只箱子,中间还垫了厚厚的干草。
“这八成是储粮室,”麻子脸道,“蛮子走得慌忙,没来得及将粮草运走。”
他说着上前搬起一只木箱,立刻疑道:“这么轻,难道不是粮米?”
有虏兵拔出单刀,上前将那箱子撬开,指着里面暗黄色的棉状物笑道:“难怪被他们丢在这儿,却是些破旧棉花。”
“他娘的,本想着搜出些粮米,回头还能计我一功。”麻子脸骂咧咧地又撬开一个箱子,见里面仍是“旧棉花”,不由心中恼怒,顺手将那木箱仍在地上,还嫌不解气,又上前狠狠踢了一脚……
慕寒正对张履祥颇为得意道:“张大人且看着,只待虏贼再聚得多些……”
毫无征兆地,山腰处突然爆发出一声天崩地裂般的轰响,直震得慕寒等人耳朵一阵刺痛。
与此同时,山间的那座棱堡中喷出冲天火光,简直像是乳峰山火山爆发了一般。大量砖石被巨大的爆炸冲击卷得飞起十多丈高,而后又重重砸下。
原先躲在棱堡周围的建虏士卒可就惨了。先是有四五百人在爆炸产生的烈焰与剧震中当场身死,随后又有数百人被迸射或当空落下的砖石砸死。
几乎是一瞬间,那棱堡附近就变成了无尽炼狱,数不清的残肢断臂四处翻飞,鲜血顺着山坡流了下去,还有大量虏兵在原地翻滚哀嚎,有些就直接滚落山下……
慕寒愣了片刻,而后跺脚怒骂道:“他娘的!是谁让提前点火的?!”
他见身旁士兵们也是面面相觑,知道可能是有些意外情况,忙让自己冷静下来,吩咐道:“快,趁虏贼慌乱,令倭兵和澳洲兵即刻冲下山去!”
“是!”
慕寒又向身后挥手,“炮营兄弟们,换刺刀,也随我去杀贼!”
攻山的建虏皆被那巨大的爆炸吓得魂飞魄散,尤其是靠近棱堡的三四千人,顿时发一声喊,转头便逃。
而他们身后的督战队一个个也是面如土色,非但顾不上逃兵,还有不少也跟着一起跑。
就在此时,头绑白布的桦山久守从山腰处猛地站起身来,拔出武士刀大喝一声,“突撃!”而后一马当先杀下山来。
在他身后,数十名旗本兵和一千二百多岛津军各持武士刀、长矛叫喊着奔涌而下。
不远处的上杉军接到命令稍晚了些,近两千人也是迅速冲出,大有后来居上之势。上次炸棱堡的军功都被岛津军拿去了,这一仗恐怕是上杉军此行最后的表现机会了。
而北面的五百澳洲兵则显得更加训练有素——他们可是林遥岑从数千澳洲“狩猎队”中精挑出来的,操练他们的乃是龙卫军退役士兵。
肌肉鼓胀、肤色黝黑土著兵排成间距三尺的横队,一手持盾,一手端着锋利的短矛,如同黑色的巨碾一般,压向漫山不知所措的建虏。
……
邓山听到乳峰山上那一声大得惊人的巨响,心中也是一跳,忙下令加速行军。
他所部破虏营四千人马是负责掩护明军右翼,也就是乳峰山方向的。根据先前的探报,山上足有过万建虏,加上敌人会居高临下冲来,他的任务算是有不小难度的。
待至山脚东侧,邓山所部立刻排成前后三道步兵线列,相互间隔四丈。
这种阵型韧性极强,一旦敌军攻势太猛,前排步兵线列可以向后收缩缓冲,等减缓了敌人冲击的势头,再集中歼灭。
数千破虏营将士堪堪完成列阵,邓山抬头间便看到乳峰山上铺天盖地的虏兵疯了一般地涌下来,冲在最前面的距离自己防线仅剩不到二百步远。
他不由暗暗攥紧拳头,心中已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片刻,破虏营军中的鼓声止住,指挥官的喊声紧随而至,“瞄准!”
“放!”
顿时,一千多支线膛铳一齐喷出烈焰,建虏军中当即传出阵阵惨叫。
邓山举起望远镜观察清军的冲锋势头,以判断是应该让最前排的步兵后撤,还是要再进行一轮齐射。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错愕——那洪水般呼啸而至的数千建虏似乎毫无战意,被刚才的齐射击毙三百来人后,立刻便毫不犹豫地向两侧溃散奔逃,如同挡在他们面前的不是血肉之躯的明军士兵,而是一堵金石所筑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