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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时日,远洋商队应该快回来了。六条大船,盈余六七十万两绝不成问题。”
朱琳渼这还是往少里算的,那些护航的战船其实也能带很多货物,这一趟甚至能赚八十万两以上。
他又道:“即便远洋商队误了行程,我也另有办法凑足这些银子。杨阁老无需担心。”为了扬州、陕南的数百万百姓,他已经做好将自己名下产业全部抵押借贷的准备。此外,他后宫那两位的娘家也都是有些财力的,加起来借个二三十万两应该问题不大。
杨廷麟遂点头不再出声,新晋户部尚书张沧海却迟疑地拱手道:“陛下,南直隶一带已久受兵灾,地方上满目疮痍,民间正是需要休养生息之时……若如此大规模征发民壮,恐伤民甚矣……”
朱琳渼暗自点头,这张沧海倒是体恤黎民,这次征发的二十万人可都得是精壮,多是一家的顶梁柱,故而生活受到影响的人口何止百万?
为救民,却要先伤民……
他无奈叹了口气,“这样吧,所有民壮每月发银一两,给他们聊以添补生计。”
张沧海动容道:“陛下爱民如子,天下百姓之幸!这每月一两银,足够他们家用的。”
眼下的物价,一两银够三口人一个月的吃用。而且这些民壮在帮明军运粮期间可是包吃住的,也就是说,这一趟劳役下来,他们大多还能有些盈余。
只是如此一来,又要多出近四十万两的开销。
既然皇上已定下了基调,文华殿内的众人又一同商议了诸多实施细节,直到了酉时方罢。
“大致上便是如此了。”朱琳渼最后总结道:“二月十五,兵发江北,不给虏贼喘息之机,直捣淮河!”
“臣,遵旨!”
待众臣告退离去,杨廷麟却仍留在殿上,一脸的凝重之色。
朱琳渼望向他道:“杨阁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陛下,”杨廷麟凑前了几步,揖道,“此番北伐,朝廷开销极大,府库为之一空。然,待大军克复淮河之后,还要赈济为虏贼所害的百万灾民,所需银两恐不在少数。
“臣虽以不署理户部,但对大明赋税还是略知一二的,届时,户部必拿不出足够的赈灾银。淮河北岸的灾民却仍生计无着……”
朱琳渼也是心中一沉,是啊,仅打下淮河还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说到底,要救下这数百万百姓,需要的还是大笔银子。
杨廷麟看了眼他的脸色,小心道:“陛下,依臣之见,眼下唯有加征‘济淮银’,方可解燃眉之急……”
朱琳渼双眼一眯,“征税?”
“是,分至江南十省之地,每户却也交不了太多……且只是临时加征一次而已。”
朱琳渼盯着他道:“加税,征谁的税?”
杨廷麟发觉气氛不对,支吾道:“这,自是征大明子民……”
朱琳渼阴着脸转身而去,留下杨大学士独自立于殿内,心中颇为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