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都在哀叹,十多万大军就这么没了,便是太祖复生,怕也难力挽狂澜……
多尔衮见他们都不做声,突然转身将桌子一脚踹翻,汤菜顿时撒了满地,又指着面前诸人怒吼道:“都哑巴了?!”
济尔哈朗阖动干涸的嘴唇,艰涩道:“前番豫亲王调空了各地大军,便是京营也都……如今南人携胜势而来,只有避其锋芒,积蓄力量才是……”
谭拜小心翼翼道:“朝廷当即刻传旨各地督抚,募集民壮入京,准备在京城与南军死战!”
“对!跟他们拼了!”
立刻有人附和,但随后便是长时间的冷场。
范文程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揖道:“摄政王殿下,以下官所见,北京不可守……北京之南一片坦途,无险可守。
“若要拒敌,只可在淮河一线,倚天险而守。”
刚林点头道:“范大人所言极是,应速调大军南下淮河。”
谭拜也拱手道:“殿下,末将愿率军拒敌!”
范文程遂不再多言,只静看着屋内几人慷慨激昂地商讨淮河防线部署。直过了四更天,多尔衮吩咐明日朝会再议,代善等人才离开了乾清宫。不过宫门已闭,他们便去太和门外候着,只等上朝。
待众人走后,范文程却又转了回来,在多尔衮疑惑的目光中撩衣跪倒在地,顿首道:“皇叔父摄政王殿下,臣斗胆,有几句事关大清存亡之言,却一定要说在当面。”
多尔衮探手去扶他,“范大人乃是三朝老臣,无需多礼,有话还请直说。”
范文程却仍跪在原地,沉声道:“如今局势,若要我大清存续,必得请天子驾还盛京,否则社稷危矣!”
“你说什么?!”多尔衮而言既惊又怒,“我大清还没败!我们还有江北、辽东、蒙古大片土地,千万人口,如何不能再战?!”
范文程抬头道:“殿下难道指望新募弱兵与南军较量?便是能聚起大军,这粮草又从何来?”
多尔衮一滞,多铎南征之时,他是报了必胜的决心的,故而将包括辽东、京畿等地的粮草全部运去了江南,各处仅留了数月口粮,莫说打仗,便是普通度日都显不够。
范文程接道:“此外,军器、辎重也都无从着落,南人以火器之利取胜,若无大炮、楯车,又如何与之对阵?”
多尔衮足足呆立一炷香的工夫,终于跌坐在椅上,有气无力地抬手道:“范大人起来说话吧。依你所言,便是真的迁都盛京,就能挡住南人攻势?”
范文程这才站起身来,“既然殿下垂询,那下官便说说浅见。
“眼下南军势头正劲,我们只能使一个拖字诀。拖到春播的粮食收获,方有翻盘之力。”
“那要如何才能拖这么久呢?”
“无他,一则调肃亲王大军回返,并征发江北各地口粮,充作军粮。二则需得摄政王殿下亲往淮河一线督战,以殿下之尊,将士们自然效死命。三则……”
范文程扫了眼多尔衮的脸色,这才继续道:“三则坚壁清野,将淮河以南及陕西大部的人口内迁,沿途屋舍、草木付之一炬,道路尽皆捣毁。如此,必能坚守至秋收!
“天子移驾盛京,只说北狩,不提迁都,期间广积粮草、打制军器甲胄。若届时北京未失,则还都北京。若失,则正式迁都,仍以太祖当年路线,出兵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