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上马平疆,又无挟制辅政王的手段。你说,她能不心忧?
“先前圣上一直未醒,太后的心思多在天子病情上。如今圣上见好,她怎能不转虑儿子的权柄?
“正此时她一无势力、二无兵马之际,我们雪中送炭,闽、楚之士定会被倚为朝廷柱石!”
蒙正发立刻欣喜点头,“有天兴府与督堂大人联手,何愁扳不倒辅……”他下意识地吞了后面两个字,又小心地四下看看,“往后便是太后垂帘,闽、楚共掌朝局之势!”
原来前番因迁都之事,大批闽籍官员被架空在福京“赋闲”,心中大为忿恨,便聚党谋事,拥黄景昉为党首。
而蒙正发祖籍湖北,与何腾蛟乃是旧识,正是湖广藩据势力在朝中的内应。
近来朱琳渼调集数路人马秘驻湖广周边,又招忠贞营为自己所用,虽然还隐而未发,但何腾蛟已能隐约嗅到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于是他也是急令蒙氏在应天府想办法。
这黄、蒙二人可谓一拍即合,目标也很明确——最好是能扳倒辅政王,最不济也要造出一股能和朱琳渼抗衡的力量,为湖广和福京的两拨势力“遮风挡雨”。
而眼下能与辅政王一争长短的,唯有作为天子生母的曾太后一人。
蒙正发想了想,又谨慎问道:“黄大人,您前些天曾言可以说服内阁那些老家伙支持我们,不知事情进行得如何了?若内阁站在辅政王一边,恐怕太后她……”
“你放心,严起恒已经向我保证,若要朝议限制辅政王权柄,朱阁部的人定不会反对。”黄景昉得意道,“而黄阁老和路阁部本身就是闽籍,我这边多有人能和他们说得上话。他们虽未明示,但从其态度来看,至少不会力挺朱琳渼。”
蒙正发惊喜道:“黄大人果然好手段,竟真的说动了这几个老家伙!”
“先前朱琳渼大肆圈地搞什么皇庄,将朝臣们得罪了大半。我仅对几个老家伙说要削朱琳渼权柄,多半正合他们心思。只不过到时候我们在朝堂上顺势提出要太后垂帘听政,他们却也难提出异议。”
黄景昉又微微一笑,“你可知道,朱琳渼趁皇庄弊案革了数百人的职,却肆意任用心腹。让什么徐尔路、宋应星等举人入直已令朝中不满,此番他竟然将姚启圣、马麟、李天淳等连出身都没有的家伙入朝为官,便是黄阁老等人都颇有微词。
“这辅政王多方树敌,咎由自取,却是帮了我们大忙。”
“哈哈,正是,正是!”
二人正说着,便见庞天寿出了永寿宫,立在门口打官腔道:“太后说了,诸位大人的心意她都知道了。皇上刚服过药,此时已经睡下,诸位大人请回吧,以免扰了皇上休息。”
黄道周听太监既如此说,便招呼众臣先各自回府,改日再来正式觐见。待他走过蒙正发身边时,见后者向自己恭敬揖礼却不离开,只微微点头,便自昂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