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说个狠话,都免不了吃一顿耳光。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这飞鲸帮实力之强。他带了百余手下前去寻场子,竟被对方三十多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自是不知,所谓飞鲸帮那可都是曾刀头舔血的海寇,敢和官兵叫板的,若非“意外”遇上了阮进的盖伦战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和他们这些“弱不禁风”的小混混有交集。
石大功不待赵典史再说什么,戴了斗笠拱手告辞。
近来他手下光是管事一级的头领便有十多人或重伤或跑路,小喽啰更是少了四成以上,眼见石虎帮就快要撑不下去了。此时若再去惹那些承包皇庄的百姓,莫说帮派保不住,他只怕自己也会被人打断腿什么的。
而且他还听说,老对手好汉堂的情况比他还惨。堂主的儿子都被人丢到了离城百里外的荒山上,险些就回不来了。据说这几天好汉堂已经开始商议着向飞鲸帮俯首称臣……
分宜县县衙二堂上,曾剑正盯着知县常才谙,言语间已有些怒意,“常大人,胡氏宗族霸占投虏犯官马阳谕、李浙本应被抄没的一百零四倾良田,前后已长达一年三个月之久!
“前番你推说田册还未整理,地契不明,故而未去处置。眼下冯公公已有了确凿的证据,并将这些地收为皇庄所用,你为何还不派人去帮着清收土地?”
“曾大人,您也要体谅下官的难处。”常才谙不温不火道,“胡氏已在这些地上播了种,这里面可都是本县来年的赋税啊。若是明年官粮缴不齐,吏部不还是要算在下官头上。”
他没待曾剑反驳,立刻又道:“再者,胡氏可是分宜最大的豪族,族人足有六七千往上。而我府衙中三班衙役统共也就四十多点儿,去了人家都不正眼瞧我。”
明代的宗族势力虽然比前朝已弱了很多,但在地方上依旧具有不小的力量,寻常地方官无不要让着他们三分,否则不管是赋税、徭役、摊派、修路修城,管保你一样都搞成。
“这个容易。”曾剑道,“我已请了兵部调令,可领警察助你。”
“万万使不得!”常知县连连摆手,“若带兵前去,那便是要和胡氏彻底翻脸了,搞不好激起民变,下官可是要掉脑袋的……”
“哼!你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吗?!”
“这,曾大人,您这是为难下官啊,要不,再宽限个一两年……”
常才谙虽是苦着脸,但心中却甚是有恃无恐,朝廷?皇庄一下子划去了这么多良田,又压低地租,朝廷里那些大员比我急得多,气得多。前番袁大人向我保证,对皇庄不利之事都不要去管,朝中自有人设法保我,我倒有什么好怕的?
良久,曾剑见常才谙反复推诿,根本没有要去收回胡氏霸占皇庄土地的意思,不由怒而起身道:“常大人,这事儿你是执意不办吗?”
常才谙也很干脆,“曾大人恕罪,下官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