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尚需磨合,殿下吩咐增制的新型猎兵铳还未造出三成,水师战船更是所缺良多。此外,先前连胜之后士气虽旺,却已渐有轻敌之意蔓延,而虏却多聚哀兵,此时北上,绝难一击破敌。
“鉴古知今,历来由北征南皆无往不利,由南讨北却千难万难。若我军未有万全胜算,数击不中之下,极易形成隔江对峙的旷日历久之局,反令中兴大业遥遥无期。”
还是我们龙卫军总参谋明白事儿。朱琳渼欣然点头,“元子所言极是。其实就算国库充盈,大军已妥为备战,我也要等谋划的几处要害都有了结果,才会放手北伐。”
他看张家玉满脸不解之色,索性对他和盘托出,“这首重要害乃是塞外。数日前腾继思已基本聚拢了察哈尔各部,随后我便会让他东进科尔沁,甚至兵抵辽东,搅乱建虏后方,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其次便是湖广。长江沿线只有此处为何腾蛟弱兵所镇,一旦建虏腾出手来猛攻湖广,很可能深入大明腹地,并由此侵江西、广西等地。而朝廷收复湖广,不论人口、赋税皆可大增,并可由此调兵北出河南、陕西,使虏防不胜防。
“最后一处在于四川。虏豪格部近五万人马在此,若被其得脱,我江北压力立增……”
张家玉闻言恭敬一揖,“原来大人早有深谋远虑,远比属下所思周全。既如此,属下便放心了。”
待张家玉离去,朱琳渼不禁望向西面,心中暗道,漠南和湖广的布局都已见成效,就连朝鲜都有意外之喜,现在唯独不见四川有动静,难道是计划不够周密?还是另有波折……
翁茂揉了揉酸疼的腰背,吩咐车夫稍停一会儿,便欲下车舒活一下筋骨——从北京一路赶到陕西,每日车马六七个时辰,简直要将他颠散了架。
“些许都忍耐不下吗?”对面的老者眼望窗外,沉声道,“还想成什么大事儿?”
翁茂刚离开座位三寸的屁股立刻又落了回去,无奈招呼车夫,“老李,继续赶路。”
他又瞥了那老者一眼,抱怨道:“大伯,其实要我说,也不差这一两日。您看,在京里,陈部堂、钱大人光是召集一应大人们商议,便耗去了半个月,这会子却要我们在路上挤时间……”
“凡事成败皆在庙算,没有诸位大人谋定,哪儿有今日之事?”老者仍望着窗外,“你跑跑腿就能得一份大功,竟还不知足。”
“哪里是跑腿这般容易,”翁茂哼了一声,“要说服肃亲王,还不得靠我三寸不烂之舌?”
“你还真瞧得起自己,”老者笑道,“没有诸位大人联署密信,你当肃亲王会听你聒噪?没有赵御史先前传讯,怕是你连正主的面都见不到。”
翁茂撇了撇嘴,不在此事上继续争辩,却道:“大伯,侄儿有些不明白,时下南兵连胜,朝廷已失江南大片,正是根基动摇之际,为何陈部堂、钱侍郎、龚侍郎他们却选在此时发动?若由此导致朝堂震动,前方便更难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