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黄鼎等杨承祖驰到近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摊手道,“月初时我人马还在桐庐一带追剿明军,之后都堂大人说要取平湖,我便疾行四百多里跑去攻城。
“结果城砖都没打下来几块,又要我去嘉定堵截南军退路。我也是不说二话,营盘都没收拾,当天就率军北上。
“这才刚走到松江,又急调我回防南京。我大军这近一个月工夫,几乎天天急行军,走了近千里,腿都跑细了。
“你这优哉游哉地才从湖州那边而来,自然要比我速度快些。”
“看你说的,我不也被从富阳调去常州,到了湖州才又领命折向江宁吗?沿途总有五百多里了。”杨承祖苦笑道,“不过要起说来最惨的还是张天禄部。他从杭州出发,日行四十多里,好容易赶到了无锡,正盼着能取些战功,却连南人的影儿都没见一个。这不也得马不停蹄地赶去江宁吗,算来他可跑了千二百多里了。”
为显示与大明的不同,清廷去年已将南京改名为江宁,只是就连南方的虏军军官自己都时常忘记,仍称南京。
“这南军还真是邪门,”黄鼎皱眉摇头,“平湖城中有大炮近四十门,兵马怎么也得有万余。这一不留神的工夫,他又有三四万人出现在南……江宁附近。不是说南明主力不过三万,这些人都哪儿搞来的?”
他向杨承祖旁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说,都堂大人不会是中了朱琳渼的计吧?”
“绝无可能,”后者一甩手,斜睨他道,“你没听说吗?明军在幕府山上光是六丈多高的碉楼就造了十几座!燕子矶、雨花台等处也是急筑起炮台、碉楼之类。
“此外,江宁东北侧的几个城门外都垒起比城墙还高的土墙,四周以箭楼拱卫。后面则是绵延数里的营寨。
“眼下明军每日以重炮轰城不绝,城门外的那些土垒上还架了上百门大炮,应是在等待时机齐轰江宁。南人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江宁城下拼个鱼死网破!”
黄鼎闻言便是一惊,“难道这数万明军偷袭江宁属实?还大修土垒、碉楼,兼运去上百门大炮?!”他随即想起了什么,急道,“前番卢世扬带了江宁守军去江阴阻敌,城中此时仅剩不到一万守军,难怪都堂大人急调诸路人马北上增援,原来江宁形势已危如累卵……”
“这倒也未必。”杨承祖摇头道,“南人虽是寻了江宁空虚之际前往偷袭,然江宁城墙固若金汤,城中守军虽不多,不过旦夕之间也绝难攻破。
“我看都堂大人之意,定是欲将计就计,趁明军急于攻城之际,使大军突然返回江宁,对其前后夹击,则南军必破!”
黄鼎思忖着点了点头,“这么说,我们还得加快行军才行。否则被张天禄那群恶狗先回到江宁,我们怕是连渣都吃不上了。”
“正是如此。”
……
天色已经渐暗,但南京城外的幕府山上仍是一片忙碌景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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