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些人上到山顶,立刻丢掉大盾,却是周身蓝色棉甲,正是马得功手下镶黄旗汉军精锐。
这些人不论是军事素质还是装备水平都远超方国安所部,加上以有备算无备,青山岭上立刻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虏兵直似狼入羊群,杀得血光映日惨呼盈山,不断有浙军尸首从山顶翻落岭下。
方国安身旁虽有三百多亲军侍卫,但山脊之上甚为狭窄,这些人只能排成狭长纵队,却无法将他护在正中。仅片刻间,已有数柄单刀从方国安身侧掠过,吓得他忙翻身钻入了马腹下。
但四周清军似乎发现了这边有“南人军官”,不停地朝这边涌来,眼见他越国公身旁侍卫越来越少。
正危如累卵之际,便闻东侧有阵阵铳响,建虏士卒立刻被这动静吸引过去。
却见有一队明军就在狭窄山道上聚集成阵,两头数百名刀盾手将铳手夹在中间,为首大将手中马刀翻飞,其身旁虽仅能并排站三四名手下,却硬是阻得虏兵一时半会难以近身。
而一挨阵中铳手准备完毕,挡在两侧的刀盾手便默契地弯腰低头,随后便是一阵火铳轰鸣。
建虏伏兵骤然冲上山巅,此时两军已近在咫尺,便是明军的三千铳也能勉强射透建虏的甲胄。顿时便有数十清军哀嚎着滚下山去,两侧的近战士卒压力随即一缓,整个战阵立刻向前十多步,挤压虏兵的空间。
由这么前进了数次,战阵已和方国安的侍卫汇合,为首将官忙上前询问,“大将军呢?”
方国安这才被侍卫从马腹下拖了出来,抬头见是张煌言带了五六百人而来,立刻又转头要找地方躲藏。
张煌言忙将他一把拉住,“将军乃大军主帅,正当指挥将士们作战,怎可只顾自人安危?”
方国安却如丧考妣道:“还战什么战,四万建虏围住山头,大势已去……”
“辰时常安还有人来报,说看到数万建虏大军,可见其主力尚在六十里外。”张煌言指着四周道,“这里必是小股贼军,只要大将军稳住,则中军既稳,我们居高临下未必没有办法!”
“嗨,八成是地方上有人通虏,以假消息诓我。”方国安说着已经开始脱甲胄了,又示意一旁的侍卫将衣服给他,“看这样子,便是逃下山去,附近降贼也定将我绑了献虏……”
张煌言急得直跺脚,“大人,先前已有数地上报贼军动向,便有一处投虏,余者也该确凿无误。”
方国安根本不理他,只顾自己朝人堆里混。张煌言无奈,踩镫立于马上,振臂高呼,“大家听着,各部自结成阵,先立稳脚跟,再相互靠拢,切莫慌乱……”
他话音未落,已有数支箭矢射来,而周围明军根本不归他辖制,除了他自己所部人马,余者却根本不做理会。
张煌言只得收拢麾下原地坚守,却无奈四周足有六千八旗兵及两千其他精锐,他聚起的这一千多人眼见便要抵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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