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谧见辅政王微微皱眉,忙一旁解释,这人所说的方将军便是方国安,张御史是张煌言。
杜元继续道:“据南京线报,虏军主力数日前已离城南下,其前锋至多半个月工夫便至钱塘南岸。贼定有大炮随行,届时萧山旦夕不保。
“待萧山陷,绍兴危矣,浙地定复落贼手。如今只有殿下发兵援浙,方有一线生机……”
朱琳渼却并不答他,又看了遍钱肃乐的信,缓声道:“既如此紧急,为何不见鲁王亲自求援?”
杜元叩头道:“不瞒殿下,鲁王久未奉朝廷正朔,忧心会被治重罪,此其一。
“半月前,建虏苏松提督吴胜兆与我水师沈廷扬沈大人联络,言其遭虏猜忌,时日无多,欲率兵反正。方将军随即进言,以苏松八千人马,联义军千余,可在虏军南下之际袭其腰腹,虏必乱。而后浙军渡江与苏松兵马共击贼军,必破。鲁王信之,故坚守不向南称臣,此其二。”
吴胜兆?朱琳渼很快想起此人,历史上他反正之事从一开始便被建虏获悉。洪承畴之所以一直没动手抓他,是在等他的“同谋”以及浙江援军露面,好一网打尽。
后来吴胜兆还未及调动人马,便被清军标将高永义擒获,沈廷扬和张名振的援军则因途中遇到风暴,这才未遭清军伏击。
朱琳渼却不能说建虏早有预谋,只摇头道:“苏松在南直腹地,想依靠吴胜兆数千人马扭转战局,实在希望渺茫。”
杜元用力点头道:“殿下明见!钱阁部与熊阁部等人也是同样想法,只怕未等苏松起事,浙江已陷。还请殿下相救浙地!”
兵援浙江本是朱琳渼既定方案,但他此时却故意沉吟道:“若我出兵退虏,钱阁部可有把握说服鲁王归藩退位?”
杜元立刻道:“如今朝中坚持鲁王监国的不过方将军一人,眼下他兵败萧山,朝中威望大跌。若殿下能请天子降旨,不追究鲁王自立之罪,阁部有八成把握能说服鲁王。”
朱琳渼这才点头道:“事关紧急,你便立刻回去,令浙地调动所有人马,一定守住萧山。
“我这里多则半月,少则八九天,即能解萧山之危。”
按时间算,郑成功应该近日就会率水师出发北上。以大明水师的战斗力,夺取钱塘江控制权应该不是难事。
清军若失钱塘,包围萧山的四万人马便成了孤军,同时立刻失去粮草补给。以张煌言的能力,面对这样一支敌军,守城守上半年都没问题。
而南京攻来的建虏主力,即使人马再多,没有舟船渡江,就休想令一兵一卒登上南岸。
这便是朱琳渼有绝对把握解决浙江危局的原因所在。这支四个月前还不存在的大明水师,将会给洪承畴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最后又冷声道:“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此次鲁王仍不归藩,我必率大军攻破绍兴!且看你浙军是否比博洛七万人马还要厉害!”
实则他根本没打算和鲁王内战,若其真不退位,他还另有后手使其就范。不过该说的狠话还是要说一下。
杜元闻言慌忙叩首道:“不敢,不敢。阁部定劝得鲁王重奉正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