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陈课却有些疑惑道:“陈王近在梧州,怎未分兵劫我辎重?”
丁魁楚抚须笑道:“却也未出我意料之外。陈王不过四五千人马,用于围城尚捉襟见肘,吝于分兵它处不足为奇。亦或他探马草率,寻我后队辎重不得,便自离去耳。”
他又吩咐陈课,“通令全军,速至黄华河南岸扎营。明日卯时埋锅造饭,辰时渡河。”
“属下遵令!”
待及次日,丁魁楚所部士卒吃罢早饭,各乘昨日在附近征来的舟船便要过河。
恰钟鸣远运粮草而来,见河边兵马队列拥挤,争相上船,忙又赶去丁魁楚帐中,急道:“督堂大人,当先遣小队于对岸设防,再使大军整队过河,谨防敌击我于半渡。”
“你也太过小心了些。”,丁魁楚笑而摇头道,“左近定无陈王人马,否则他岂能置我后队粮草辎重不理?”
钟鸣远又苦劝半天,丁魁楚这才勉强令他率千余人先行过河,反复探查无异之后,才让主力在其后整序而行。
其大队刚至对岸,又有岑溪知县带了百十人,抬着钱粮赶来劳军。
钟鸣远忙上前询问是否在附近遇到可疑兵马,岑溪知县只朝丁魁楚深揖一拜,朗声道:“督堂天军所至,宵小避之不及,何有兵马敢来送死?”
丁魁楚闻言开怀大笑,又奚落钟鸣远一番,言其畏陈王如虎,还不如一个岑溪文官。
半日后,丁魁楚部已过岑溪,因担心梧州吃紧,只掠城而过,傍晚时到达岑溪以北的大山顶山口处。
钟鸣远又亲自驱马头前探路,就见此处两侧雄峰数百仞高,中间仅一条十多丈宽的小路,正是兵家凶险之地。
他再次苦劝丁魁楚先扎营山口之外,派探马将两侧山头翻了个遍。
直忙活了大半日,探马陆续回报,皆言此处尽是荒山,并未见一兵一卒埋伏于此。
丁魁楚恨不能插翅飞回梧州,却在此耽搁许久,怒而当众痛斥钟鸣远,“莫以为普天下就你知兵!黄华河加大山顶两处,被你拖延我大军一日行程,若梧州因此有失,吾定斩你祭旗!”
又行一日,待丁氏主力过了大山顶,眼前已是一马平川,至梧州之前再无险要地势,他更是连番催促大军急进。
钟鸣远虽受了责骂,但仍是时时小心。此次却不敢惊动丁魁楚,只亲率心腹赶在前面探查,就见大山顶的出山口西侧是一片稀疏杨树林,东侧则是一道缓坡,中间有二里多宽的坦途。
他先纵马在那林子前跑了一趟,树木间距至少六尺多远,树下只有半尺来高的灌木,莫说藏人,便是躲条狗亦可一眼而辨。
渡口和山口两处极适于埋伏之地皆未见敌军,眼下地形当不会有异,便是真要在此设伏,这地势宽平,自己大队人马也能从容进退,便是两侧亦无不可通行之处。
他当下松了口气,心中不禁自嘲过于疑神疑鬼了些,便拨马返回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