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的尾巴翘到哪儿去了?操,马上就要上路的人了,还整这没屁眼的事情,真不嫌恶心!”
我呵呵地一笑:“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我知道你跟四哥好,是四哥最好的助手。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四哥没回来,咱号里就缺个主心骨啊!他不当谁当?”
“谁当都比他强!”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眼睛放光:“要不然你当了一铺算了,兄弟们肯定都能帮你!而且你跟四哥的工作都一样,四哥没回来之前,你就暂时帮他顶个班儿,咱号里兄弟的好处照样不断,你觉着呢?”
我赶紧使劲的摆手:“你赶紧打消这念头吧!我可算是知道了,你不愿意邢哥当一铺的原因,就是因为搞不到外面进来的屋子啊!”
他老实的点点头:“我们跟着四哥这么长时间,啥时候不是他给咱从外面弄好吃好喝的进来?你就说这烟吧,其他号里的一铺抽的烟也就是个环保白沙,你见过那个号里的四铺五铺有环保白沙抽的?还有,你说其他哪个号里的人总能吃到厨房的小灶的?我倒不是因为吃就跟四哥好,我就是觉得四哥在这方面做的亮堂,对兄弟们也好!你说咱这七班,一个重刑号,好多人说不准儿今天吃饭明天就上路了,就这么点活着的日子了,谁还不指望跟个办事亮堂的大哥好好享受一下剩下的日子?你说他邢耀祖自己都是个死犯儿,在监道里又混的连个名气都没有,他要是当了一铺,我们还有个球好东西能见着啊?”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苍蝇说的很有道理,我无力辩驳。在看守所这个地方,一盒五块钱的烟,活着一碗闪着油光的红烧肉,完全有可能买通一个在外面被人家称为恶魔的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看守所,人,也会为食而忘记做人的自尊。
苍蝇看我不说话,便径自从怀里掏出一支烟,帮我点燃后递给我说:“你就不一样了,你现在在监道里混的亮,大家都知道你。而且你又是监道二杂役,厨房的帮工。一旦四哥出了意外回不来的话,你就顶了四哥的工作了。那样的话大家照样过的开心!”
我摇摇头,一拍苍蝇的肩膀说:“咱俩想的不一样。我不是说你苍蝇不是个仗义的人,不过我觉得要是给仗义这两个字加上利益好处的话,那就仗义的太不纯了。我在监道混出了点名堂,是四哥把我带出来的。我肯定不会顶四哥的班。”苍蝇马上抬起头要跟我争辩,我抢先接着说:“邢哥在外面也是有头脸的人,现在虽然落难了,但是咱看守所里认识他的、能给他面子的人挺多的。就算是四哥要真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邢哥作为二铺也能把咱七班弄好。四哥到底咋回事儿还说不清楚呢,你说咱要是现在就商量谁当一铺,接四哥的班,那样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苍蝇不说话了,低下头看着手中逐渐燃烧的烟发呆。很久,他才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他妈的被好吃好喝的给迷了心了。行了,一会儿我就找邢哥道歉去。”
邢耀祖很大度,没有因为苍蝇的一些悖论而生气,反倒主动在苍蝇还没有道歉之前,从床下拿出自己的两盒烟扔给苍蝇,让他给大家伙分一分,就当是乔迁新居的庆祝了。这个举动让苍蝇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一脸尴尬的跑到邢耀祖面前,说自己刚才犯了混,说了些没用的废话,让他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邢耀祖哈哈一笑,这件事算是有了一个合适的结局。
不过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改变七班整体的气氛。所有的人都在空闲时一边装模作样的看,一边偷偷的讨论四哥到底为什么没有回来。到现在为止,昨天那个老管教说的方队早上会回来找我的时期也一直都没有动静。
我趴在监仓门上,透过观察窗向外张望。监道里除了几个不认识的管教之外,一个杂役都没有。我回头跟邢耀祖说这监道里气氛不对啊,今天杂役怎么都没出来?邢耀祖当即皱着眉头嘟囔:“这是警戒状态才会有的啊,出什么大事儿了?”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没头没脑的猜疑时,监仓门忽然打开。方队一脸疲惫的站在我们面前:“张毅虎、林杰你们两个人出来一下。”
我和林子赶紧站起来,几乎异口同声的问:“穿马甲吗?”方队一摆手:“林杰还没发杂役服吧?你先把马甲穿上,张毅虎你把你的杂役服套上就行。要去提审室。”
“提审室?”我一愣,“方队,已决服刑的也得提审吗?”
“跟你的案子没关系,所里检察院的要问你们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