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从额头渗出来,“是是是,哥我错了,我说。我进来的头一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说这15万救了好几个人,另外的5万帮一个小子跑了,算双保险什么的……”
“这个我知道哥,”我小声伏在四哥耳边插话:“他借钱之后没几天魏作栋死了。”
四哥点点头,又问刘东:“知道这个钱到底用在哪儿了吗?”
“哥,我真的不知道……”刘东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现在非常担心四哥出尔反尔,真的安排郑强他们砸他一顿,那真的不好受。
四哥冷笑了一下,“你还有话没说。我记得你不是跟小虎子说过,什么跑了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吗?”
刘东赶紧点头,“对对对,哥,我忘了!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儿。当时我这个小表弟喝多了,说什么自己对不起这家人了,什么弟弟已经要死了,为了自己活命还得把哥哥搭进去什么的。他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号里有个人就要把他供出来,自己也难逃一死之类的,其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这个小表弟是做什么的?叫什么?现在在哪儿?”
“名字叫胡勇,就是个小混混。因为吸毒被强制戒毒两次了,现在好像不吸了。但是他现在在哪儿我真不知道,我估计他妈,也就是我舅妈应该知道。”
四哥点点头,“这小子不是以贩养吸的吧?你还知道他什么事儿?”
刘东使劲摆手,“哥,这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那个表弟从小就不学好,一直跟着一堆混混整天不务正业。后来还让警察因为怀疑贩毒抓过几次,但是因为没找到证据,就从来没判过……后来他有次跟我喝多之后吹牛说认识公检法的头头,所以抓不进去他,而且他还认识个什么老大之类的……但是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再问,我也不能给您瞎编啊……”
“还他妈废话!”一直在厕所门边徘徊的苍蝇忽然扑了上来,照着刘东的脑袋就是一拳。这一下不但把刘东给打愣了,我和四哥也蒙了一下。
“干什么玩意儿?”四哥猛地站起来骂道:“我他娘让你打了吗?操!”
苍蝇在一旁辩解:“哥,他啥都知道,就是憋着不肯说,你没看出来啊!这样的人就得砸才听话!”
“你知道哥的!”四哥大骂,“滚一边去!操,没见过你这样的崽子!”
对刘东的问话由于苍蝇的动手而临时终止了。不过我和四哥也都知道,再问下去肯定也是没有任何结果的。所以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安排大家睡觉了。
半夜时分,我忽然听到一种闷闷的嚎叫声。起初以为是在做梦,后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我这才睁开眼睛。顿时,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子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苍蝇、郑强、小康三个人,正对着一个被几张被子蒙住脑袋的人拳打脚踢。
我赶紧跳下床拉住他们,嘴里急急地小声问:“这谁啊,咋了?”没想到此时四哥也醒来了,瞪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们。
“谁啊?小虎子看看。你们三个给我码墙根儿蹲!”
三个人不敢造次,赶紧乖乖地蹲在墙边不敢抬头。我一把掀开那张被子,顿时发现被子下面一脸痛苦的刘东。
他哭丧着脸,使劲地从嘴里掏出被三个人塞进去的东西:一只郑强的臭袜子和一条苍蝇早就打算扔了的脏裤衩。
四哥看着差点笑出来。在整个七班,有三样东西是不能碰的:第一就是郑强的袜子,这小子犯懒,除了四哥和邢耀祖之外,又没有人好说他,于是把袜子穿得都能站起来都不洗。第二就是苍蝇的脏裤衩。据他自己说他进来之前是有性病的,而且一直都没治好。所以为了干净卫生起见,他保持着一个月换一次新裤衩的频率——当然,他穿一个月就扔了,中间从来不洗。第三,就是床底下的破被子,那里面老鼠屎、长虫到处都有,味道能呛得人出眼泪。
刘东估计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三样七班的法宝全部落在了他身上。
四哥本来是打算要狼批这三个人一顿的,一看到刘东的狼狈样,他笑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这一笑不要紧,全号的人集体起来围观刘东,弄得刘东又恶心又窘又担心,死的心都有。
好不容易大家都恢复了平静,四哥说:“你们三个太过了,为啥打他啊?”
苍蝇抬起头,满不在乎地回答:“晚上我打他被哥骂了,所以我心里气不过。再说了,他就是一个贪官,我们早就想揍他啦!”
“你们也不是啥好货!”四哥瞪着眼,“都滚去睡觉!要不然就背监规!”
话音一落,三个人当即一个激灵,一下子就跳到了床上。那速度,简直比他们平时见到好吃的东西扑上去的速度还要快。
四哥看了看刘东,“你也睡吧!今晚上给你点考虑时间,要是有啥落下的没说,明天早上早饭吃饭之后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