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队叫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开门见山地问:“怎么样,这几天有什么新的收获没有?”
我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有没有找出一些号里的暗流苗头,我赶紧摆手,“我就想着怎么安抚死犯儿了,这些事情没太在意。”
“那死囚们就没跟你聊点什么?”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他们跟我说的都是自己的案子怎么样了,自己以前怎么样了之类的,至于有什么神秘的东西,没一个人跟我说。”
话一说完,方队忽然脸一沉,“张毅虎,你这是要成心跟我撒谎,对抗改造是不是?”
我吓了一跳,“没有啊方队,我哪儿敢跟您撒谎,更不敢对抗改造了!”
“我就不相信你见了张启岳,他什么话都没有吗?”
“有,但是他就是跟我讲了讲以前在外面混着的日子,跟我说了一下他是怎么奋斗的,说自己的经历。其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说我不用知道那么多。”
方队点点头,“他是什么人你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教育队的钱勇听过他,他是L市东区的黑老大。”
“知道就好。”方队踢了踢地上的小凳子示意我坐下,“张启岳不是个简单的案犯,他身上现在已经被发现的案子加起来,都够枪毙他十几次的了。不过今天早上开会我才知道,法院暂停了他的死刑执行决定。”
“为什么?”我一愣,抬起头来紧盯着他。
方队叹了口气,“他身上的余案未了,而且最近又发现了一些跟他有关的新案子。现在对他执行死刑,很多东西还是挖不干净。”
“那方队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他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管教,能深挖犯罪分子的犯罪事实是我的职责。你进灰楼去陪张启岳的时候我看了监控,觉得他还是挺信任你的,所以我打算让你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和他在一起。”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方队,我肯定不行,您还是找别人吧!”
“坐下!”他严厉地呵斥,“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话都没说完你就拒之门外,给我背监规第六条!”
“要互相监督,及时检举他人违法犯罪行为……可是方队……”
没等我说完,他打断我:“没有可是!我知道你现在的疑虑,你是不是怕如果揭发别人的犯罪事实,你就会被报复?”
我点点头。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得搞清楚几件事。第一,你现在是一个正在改造的服刑人员,揭发检举、配合监管机关深挖犯罪事实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责任。第二,你现在可以不去揭发别人的事情,我要你做的,是让犯罪分子自己认清现在的情况,让他们自己交代其中的问题!第三,如果犯罪行为被遏制,你还怕别人报复吗?”
我叹了口气,目光游离地看着他说:“方队,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我的义务和服刑期间的工作。但是别人到底能不能因为我的几句话就把自己身边的人出卖了?我跟张启岳说过,我说要是他能交代别人的犯罪事实,保不齐他就能活下来。但是他告诉我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您说,这种情况我还怎么跟人家交流嘛!再一个,我在这里也说个有私心的话:不是我不相信咱们公安机关,我听张启岳说话的意思,咱们L市的黑势力是一个非常大的关系网,一旦不能彻底铲除干净的话,那我出狱之后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安全谁来保证?到时候哪怕就是剩下一个小喽啰,那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索啊!方队,我就是一个服刑人员,等出去之后我就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这些人我真的惹不起……”
方队看了看我,“我知道你的顾虑。你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学习刑侦的研究生,会主动要求到咱们石铺山来实习吗?”我摇摇头,他接着说:“看守所是一个城市里犯罪分子最集中的地方,对我来说,刚从学校毕业不久,我需要了解犯罪分子的心态。另外,尽量从中深挖到一些犯罪事实或者线索,等我再回刑警队的时候那我就可以有很多工作可以做了,而不是等着老百姓报警才有工作。”
我把手一摊,满脸为难地小声嘀咕,“那您也不能不管别人的死活啊……”
“让犯罪分子自己交代案情,会让你死吗?”方队听到我的话顿时大怒,“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只是让你去劝张启岳,让他自己把犯罪事实说出来!我又没让你点炮,你怕什么?”
“那他跟我说的事儿,我跟您说的话不就是点炮了吗?”为了自己的安全,我只好硬着头皮顶撞方队。
他笑了笑,“不可能的!你也别过于自信了,有些事情除非他想通了,否则连他亲爹他都不可能说任何话。现在他跟我们说的,基本上都是我们掌握的东西。但是之后深层次的或者跟本案无关的其他案子,他肯定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所以,这里面怎么可能会有点炮一说?你就放心吧,你的任务就是劝他交代问题,他要是想明白了,自然会心甘情愿地跟办案单位或者管教说的。到时候你就只是一个局外人,而事情都是他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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