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后看了半天,他这才回过头来。
“你俩干啥去了?”
四哥赶紧一低头,“早上和张毅虎出去到厨房干活……”
“干个屁!”潘队大骂,“你俩一个在教育队,一个在监道和劳动号,厨房的工作谁给你们安排的?我瞧着你俩这也是打算带链子了?”
“没有没有,”四哥浅浅一笑,“我俩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呢!”
潘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还指望着你们两个人能帮我管理监队,结果你俩倒好,只管别人的事不管自己监仓的事了!我告诉你们啊,你们班每个人都给我写一份三千字的检查!后天早上就交!”说着,把我和四哥往里一推,带着两个劳动号的人转身离去。
他一走,七班就好像把清水滴入热油锅一样,马上就吵了起来。一群人围在四哥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说刚才发生的事。四哥脸一拉,大喊一声:“都给我关!操,我走了才多一会儿就给我惹祸?老邢你跟我说说,到底啥事儿?”又一看郑强和苍蝇两个身上都被戴了链儿,便怒气冲天地骂:“操,这两个货这是又打人了是不是?”
邢耀祖叹了口气,递给四哥一支烟,“我让打的。我一直以为刘东这个狗操的可怜,没想到他的花花肠子比我们谁的都多!”
四哥本想继续发脾气,可一听居然是邢耀祖的安排,当即火气泄了一半,“咋了,你平时没这么压不住啊!刘东咋了?”
邢耀祖气呼呼地把手中的烟盒扔过去砸在刘东身上,“你问这个逼货自己!操,狗日的想把我们全号的人都毁了!”
“到底咋啦?”四哥一脸的迷糊,“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问了半天,我和四哥终于大概知道了我们走后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原来今天早上我和四哥离开之后,邢耀祖就带着一群人坐在风场里背监规、学习。因为是星期天,所以队里不会要求每个监号齐声朗读。也正因为如此,邢耀祖也就图个清闲,让大家自己愿意看的就看,不愿意看的可以做自己的事,只要一直待在风场就行。
临近十月的早晨已经没有七八月份那么暖和了,邢耀祖只在风场里待了不到五分钟,就径自一人回到监仓抽烟。结果一根烟没抽完,就听到外面苍蝇大叫起来:“我操你大爷刘东!你狗日的贪官是不是也打算越狱了?”他赶紧跑出去看,原来刘东居然拿着一个纸团试着往隔壁六班扔。这要是在平时,这种小事肯定只是嘴上骂几句就好了,但是前几天刚刚发生了越狱事件,而且六班就是始发地,这种事谁看到了都会敏感。于是邢耀祖一气之下上去就是几个耳光,接着又让苍蝇和郑强两个人继续打。
坐在监控室里的潘队和方队这几天神经都绷着一根弦,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结果一眼就看到七班在风场打人。等他跑过去制止的时候,苍蝇和郑强两个人已经打红眼了,根本就不理会潘队的阻止。直到风场上面巡道的武警拉响了枪栓,这两个人这才停下来。于是,苍蝇和郑强理所当然地被带了镣。
听完事情的经过,四哥的脸色变得比水泥墙还要难看。他蹲在蜷缩在墙角的刘东面前,沉声问:“咋了,是不是在七班待得不舒服了,想去其他号看看?”
刘东死命地摇头,“不是的,班长……我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啪!”四哥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没想到?操,你是不是想到要越狱了?你知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时间不长,隔壁六班越狱的事?”
“我听说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就是隔壁的事……我也不知道这里不能乱扔东西……”
四哥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吧?好,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监规背会了吗?”
“还没有……”
“那就背!今天晚上10点之前,监规、看守所条例、守则全部给我背会!”说完,四哥一转头,“小虎子,晚上从厨房要点冰块拿回来,我得给这个老小子洗洗脑!”
一听说“洗脑”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手段的名词,刘东当即吓得面无人色。其实四哥就是想把冰放到自来水里,然后用那个水给他洗澡而已。按理说,这样的洗澡方式不但不会给人体带来伤害,而且能促进血液循环。但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刘东哪里受得了这个,虽然文秘出身的他对于背东西还是非常有把握,可真正一盆凉水泼到身上,那就比割肉还难受了。
一早上的时间浑浑噩噩地过去,到中午的时候,刘东居然拿着监规和守则来找正在看书的四哥,“哥,背会了……”
“哦?”四哥一愣,他完全没料到这个看上去肥头大耳的小子记忆力居然会如此之好。接过监规,随意挑选了几条,果然对答如流。四哥冷笑了一声,“没看出来啊,猪头里还长个人的脑袋!行,晚上再让你聪明点就是了!”说着,一转身躺下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