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们谁都没有理会郑强。据值班的人说,前面几个班郑强都是瞪着眼睛紧张地看着铺上的所有人的,只有到了最后一班到了一半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我算了一下时间,最后一班的一半差不多到五点了,他昨天晚上充其量也就睡了一个小时而已。
早餐还没来,寇队就把我叫到了监道里,“昨天晚上怎么样?”我笑了笑,“还好寇队,没打架。一切都挺好的。”寇队一瞪眼,“少他娘给我整弯弯绕,我昨天晚上都看了监控了,本来都要打起来了,我都打算来检查,结果你小子跟臧云龙说了几句话马上就消停。你跟我说说,你出什么馊主意了?”
我赶紧摆手,“寇队,肯定不是馊主意!”我赶紧把昨晚郑强炸号和冷处理的办法告诉寇队,他看上去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嗯,这样做就对了!先冷几天吧,反正他现在就跟一只狐狸一样,不知道你们的底细肯定不敢主动攻击的。”
临进仓前,寇队说:“对了,我叫你来还有点别的事给你交代一下。今天不是我的班,一会儿我就回家了。不过我估摸着刘老鬼和赵峰的那个事儿也该有个结果了。昨天已经提讯了赵峰,今天差不多轮到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要不然扯上你们自己,那事情就难办了。”
我一愣,“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没有,”寇队摇摇头,“不用担心,就是讯问一下。当时你们都属于证人,得给检察部门一个证词。”
“那我们还能看到刀疤吗?他现在怎么样?”我急急地问。
“别担心了,他现在挺好。不过他的案子悬了,等法院的决定下来,要是这案子和你们其他人牵不上边,我看能不能给他弄回来。哦,还有。跟喜全说一下,他的二审马上开庭了,让他好好准备一下。我看他最近状态不对,你要跟他多聊聊。”23
自从刀疤出事后,喜全几乎很少和我们一起交流,他和当初的林子一样,坐在风场的角落里一语不发,心事重重。除了吴二柱外,他和任何人的话都很少。这段时间七班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些特别的事,因此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还要和喜全这个或许会被维持原判的人多交流一些。
郑强进来后的一周内,监仓里似乎非常平静。这期间除了检察院给我送来了起诉书之外,连刀疤踢人的办案单位都只找了四哥、苍蝇和林鑫几个人取证。七班里的平静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我的起诉书是郑强进来的第三天送到的。郑强的精神高度紧张了好几天,本来那天早上已经昏昏沉沉地在风场里睡着了,但是铁门一响,他首先蹦了起来。直到李管在外面喊我名字,他才缓缓地接着坐下去。后来我跟四哥说,郑强已经开始崩溃了,需要赶紧休息。于是四哥和郑强又谈判了一次,最终他才答应到上铺去睡觉。
当然,接到起诉书这件事也几乎让我崩溃。原本以为韩律师办不了取保候审,那就应该可以办不起诉,可手里捧着起诉书,我知道我连缓刑都不用考虑了。那天正遇上四哥家属接见,我就让四哥请嫂子给我爸妈带话:这样的糊涂律师,不请也罢。
拿着起诉书回到监仓后,所有人都看出我的心情非常差,于是四哥、邢耀祖之类的人都过来劝我,连笨嘴的苍蝇都跟我说:“大学生,这事儿你根本就没必要放心里!你看你在七班待着多好?没事儿,等我出去了,我帮你把你们的那个二球老板和这个傻B律师一起办了!”我哭笑不得地摇头,又知道其实他的本意是好的,于是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感谢了半天,弄得苍蝇大骂我不懂江湖义气,毛大的事儿,感谢个球!?说着话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喜全,看来这小子还知道我待他有恩,也在一边关切地看我。
一阵牢骚后,我扔下起诉书跑到风场晒太阳,喜全缓缓地挪到我这边,低声问:“大学生,没事儿吧?接就接了,大不了在看守所过一两年。你这案子,判不了多厉害的。”我冲他一笑,“放心吧,都已经这样了,我再郁闷上火就是不拿自己当回事了。起诉又不可能退回去,着急也没用。”喜全点点头,“你这样想就好。”便不再说话。
我起身回到监仓,跟四哥说了一声后从床下拿出一盒白沙,又回到风场坐在喜全的旁边,递给他一支问:“最近怎么了?怎么不跟我聊了呢?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合适了?”
喜全赶紧摆摆手,“大学生,你这话说的!我喜全就算再对谁有意见也不能对你有意见啊?”
“那怎么了?”我帮他把烟点着。
他叹着气摇摇头,“马上开庭了,我现在真的是一点谱都没有啊!我都快把刑法翻遍了,怎么看我这个都得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太多了。你这个案子里有挺多疏漏的,上次我问过我那个律师了。你看林子,都要吃花生的人,不照样被救下来了吗?有点信心!”
喜全苦笑着,“大学生,不是我说的。就你那个律师……唉,你爸妈肯定是急糊涂了,怎么就找了那么个货?就你这点屁大案子,稍微好点的律师早给你办出去了。所以,你还是别提你那个劳什子律师了。”
我尴尬地笑笑,“那就不提律师。我上次不是也跟你一起看刑法了吗?你这属于临时起意,根本没什么事,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正说着话,吴二柱走了过来,憨憨地说:“林子,我弄死了人我都不怕,你怕个球啊!大不了越狱呗?”林子当即把手上的烟头砸到了吴二柱身上,“我操你妈吴二傻,你知道个球啊?天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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