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突如其来的离别

    “这不可能。”艾恋的眼睛里竟是迷茫。她一把拽住了医生，好像要跪下来似的，“我求求你了，我妈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忽然一下就变得这么严重呢？医生，是不是误诊？我妈肯定还好着呢！什么是肺癌脑转移？之前给我妈治疗的是S市最好最好的医院里最好的医生，不可能的，不可能癌细胞转移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发着颤。

    “家属不要惊慌，你母亲现在的情况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医生，手术一定可以成功吗？”艾恋强忍着泪水，问。“这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你不要太过悲观，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来治疗您的母亲。”

    听到医生的话，艾恋的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她用祈求的语气，“医生我真的求求您了，您无论怎么样，就这一次，这一次您一定治好我妈妈，我跪下来求您了。就这一次，您治好她，我一定每天看着她，每天带着她吃最好的药，做最好的康复，我保证我一定会让她好起来！”她忍不住失声痛哭，“医生，我真的求求您，您就帮我这一次忙，我永远感谢您，只要您能救我妈妈，我，我……”

    看着艾恋崩溃的状态，陆禹安也心如刀割。他抬起头看着医生，说：“医生，麻烦您了，拜托您一定要竭尽全力。”“一定会的。”医生回答，“麻烦病人家属来签个字。”“我，我签吧。”艾玉才眼睛涨红，语气麻木的说。

    ……

    “妈妈！”艾恋跪在病床旁边，看着挂着呼吸器的母亲。母亲面色憔悴，神色却安详，那样子好似只是平日入睡一般，没有丝毫痛苦的样子。“妈妈我求求您了，您睁开眼睛好不好？您就看我一眼，就一眼！”艾恋绝望的祈求着，“爸，禹安！”她叫着，“我不信，怎么会这样？什么是脑死亡？我不知道！脑死亡就是没有意识了，身体还活着对不对？”艾恋求证着，“脑死亡是不是就是植物人？还可以苏醒？嗯？”她不停的问。

    “是，是啊……”陆禹安回答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艾玉才坐在病床的另一边，手死死地抓住妻子的手腕。那已是被病痛折磨到骨瘦如柴的躯体。艾玉才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此时也如同女儿一般，心里依然抱着希望。

    “妈妈……”艾恋的嗓子都已经开始嘶哑，“我求求您了，这一定是我求您的最后一件事情。您这么疼我，怎么可能不答应我，对不对？我会遗憾的，我会遗憾一辈子，我会愧疚，自责一辈子！”她没有办法抑制内心的痛苦，“妈妈……干烧鸡的真传我还没有领悟。米酒的酿法我也还没有参透呢！妈妈……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家里的抽油烟机，我答应您要换的，还没来得及换呢！您说让我给您下载到电视里面的那个宫斗剧，我才下了一半，您都还没有看到结局呢！说好的假期带您和爸爸出国玩玩儿，世界那么大，太平洋您都还没飞过呢，您怎么舍得，对不对？啊？”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艾恋没有办法不感到绝望。她的心，她的身体都疲惫不堪。这一瞬间，好像连灵魂的重量都可以感受到似的。阴暗的病房里，她好似只是一个躯壳。“不可以……”她失声痛哭，“妈妈您说话，您回答我。女儿真的求求您了，您不能不等我！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您了，就睁开眼睛，说一句话，我们明天就回家，好不好？妈妈……您不能这样，我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惩罚我？不管我做错了多大的事情，您给我改的机会好不好，不要一句话都不说，就走，好不好？您就答应我这一次，咱们高高兴兴的，回家，把所有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一遍，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把您想过的生活过一遍，好不好？就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妈……您别不说话，妈妈……”

    ……

    南泽着急的拨着电话，他看到了艾恋在朋友圈里发送的状态，心里忍不住觉得绞痛。对于艾恋的父母，他一直都心存着愧疚。当年母亲的不守承诺，让本来欢喜的婚礼成了两家人的隔阂。结婚以后南母对艾恋更是百般刁难，挑三拣四。可即使这样，艾恋的父母对南泽依然有着体谅和理解。可是无论他打多少个电话，那边都没有回应。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也完全无法接受的。

    在屋里发了许久的呆，他终于等到艾恋表弟发来的回复：南哥不好意思啊，家里现在乱作一团没有看到你的消息。我姨病危了，全家人现在都在往那边赶。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可好像听说姨快不行了。我马上要开车了，高速没法看手机，你有什么事给我留言吧，我有时间了就给你回复。

    ……

    “不行，不行，不可以。”艾恋惊慌失措。她看着生命体征监控的仪器上，数字慢慢往下降，她恨不得上去抓住那个数字，告诉它，求求它，麻烦不要再继续往下了。“妈妈，妈妈……”她死命的抓住姚淑敏的手，“不可以，不可以，您不可以就这样离开我，您不能这样。”

    屏幕上显示着，66、61、55、50、47……艾恋的心乱作一团，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她忽然站了起来，两手死死地遮住显示屏，“不会的不会的，这个仪器坏掉了。我看不见，它没有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我妈还活着。爸，禹安，快叫医生，给他说，这个仪器坏了，快找人过来修。不然我妈的体征怎么检测？她还好着呢，我感受的到……”陆禹安的泪腺也已经膨胀，可他没法在艾恋的面前表现的脆弱。在生命的流逝之前，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责任。

    “嘀……嘀……嘀……”艾恋的身体猛然的一触。她定在了原地，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定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