煲端过来。
溟麓略带着炫耀的跟黑皮皮发了一条语音:“皮皮,室友喊我吃饭了!好香哟,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黑皮皮刚刚下班,还在地铁上,听见溟麓洋洋得意的语气,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嘤嘤嘤,你奇虎我,我还在路上!”
心里却替溟麓高兴,看来这个室友很不错。
顿时想到自己的室友,斤斤计较,一分钱都要算清楚,比小时候桌上的三八线还让人烦,心中的苦水就开始喷涌上来。
溟麓和黑皮皮打好招呼后,转动轮椅往八仙桌上去。
八仙桌是买房子时候带的家具,看起来有些年生了,朱红色的油漆褪掉一些,在桌角等地方尤其严重。
不过,溟麓通常是叫外卖,所以八仙桌很少用,上面布满一层灰。
此时过去,已经被陶紫菀擦干净,隐隐很有些反光,在桌面上反射出一条一条的光亮。
溟麓又不由自主的感慨一句:“紫菀,你真的很有家庭主妇的潜质啊,做家务简直一流!”
已经站在桌边上盛饭的陶紫菀表情一僵,一丝不可察觉的悲伤一闪而过。接着,才装出兴高采烈的语气:“没有啦,我妈做家务就很厉害,从小耳濡目染吧!”
“说得也是,我妈做家务就不咋滴,你看我房间这么乱。”溟麓接过陶紫菀递过来的饭碗,“以后就靠你了!”
“房债肉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陶紫菀爽快的说,心里却不由得冷笑起来。
自己之所以这么像家庭主妇,还得多亏和闫瑾同居的那些时间,那时候,他还真是白白摊了一个保姆,洗衣做饭收拾衣服不在话下。
现在自己在溟麓这里,做这做那都是因为心里过意去,这些付出是应该的。
可是对闫瑾的感情付出,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陶紫菀坐下来,两人相识虽然不久,但是残疾对于溟麓来说,已经是最最深沉的秘密了。
所以,陶紫菀连这些都知道,两人算是彻底敞开心扉。
聊起天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忌讳的:“紫菀,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呀?”
“什么事儿?”陶紫菀反问回去,不是很清楚溟麓具体在说什么。
“随便什么事儿呀,就是看你最近的遭遇,有种哀鸿遍野的感觉,挺惨的样子。”凭着女人神奇的直觉,溟麓说。
“哦,其实……”陶紫菀抬起头望着溟麓,将眉梢往上一挑,想做出女魔头似的英气逼人的冷酷表情,奈何她生了一张白白嫩嫩的小女孩的脸,顿时就显得不伦不类,眉宇间又透出装不出来的难过,愈发显得强颜欢笑了。
她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姐不过是被逃婚了!”
溟麓顿时面色一变,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紫菀,我不知道……”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三次元和人接触,道歉的话说到一半,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没事儿,这有啥,我现在除了混得……嗯,落魄一点,其他的没什么啦。”陶紫菀摆摆手,大度的没有计较。
她想,如果想要伤口快点结痂,快点愈合,肯定要直面痛苦。鲁迅先生都说过,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自虐似的坏笑起来,宛若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溟麓,你知道他和谁跑了吗?”
溟麓直觉情况不对,就只是看着陶紫菀,摇摇头没有出声。
陶紫菀却好似为自己难住溟麓而自豪,语气唏嘘:“跟我最好的女朋友呢!最好的,超级好,认识五六年了。”
溟麓看着陶紫菀自说自话,欲哭无泪的模样,心疼到几点。
灯光下,那个女孩儿垂着头,不停地巴拉碗里的米饭,也不知道夹菜,只是不停地将米往嘴里塞。
眸子里明明已经氤氲一层雾气,涌出泪水来,可是她的嘴角还是挂着笑容。笑容里带着嘲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着狗血的剧情落在她身上,还是嘲笑自己悲惨的现状,或者是嘲笑许黎黎的虚伪……总之,她明明悲伤的极致的脸上,挂着笑。
溟麓盯着陶紫菀看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一片安静,隐隐能够听到紫菀粗重的呼吸声。
“吃块肉。”溟麓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肥肉。
陶紫菀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一直复制言情小说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见溟麓给自己夹菜,含糊的说:“啊,谢谢!”
语气中透出沙哑,下一秒,她就将一大块肥肉塞到嘴里,狠狠地咬了几口才发现口感不对。
但是第一次和溟麓一起吃饭,吐出来又不好,咽又咽不下去,只能皱着脸痛苦的咀嚼着。
“啊,我逗你玩的,你不喜欢就吐出来,快吐出来!”溟麓不喜欢吃肥肉,但是这时又不知道怎么安慰陶紫菀,只好捉弄她缓解一下气氛。
如果换成自己,肯定毫不犹豫就吐出来,但是陶紫菀却皱着眉头僵坐着。
听见溟麓的喊声,一惊,喉咙一哽,几乎是整块咽下去了。
“你……”溟麓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我……”陶紫菀像是被哽住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溟麓说:“算了,你就讲一段坏掉的感情是一块肥肉,肯定不好吃啊,吐了最方便,咽下去也没关系,明天就拉出来了。”
“我想,长成膘的可能性更大!”陶紫菀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更加肯定的点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