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船只。紧接着,一个没有脸的黑色脑袋冒了出来。
朱纱尖叫一声,用力握紧小刀。
另一只手从河中伸出,将头发往后一撩。朱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长头发的男人。
“你拿得是我的衣服。”男人对朱纱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我不是坏人,可以到船上来吗?”
朱纱僵直身体,半天没有反应。手电筒的灯光令她看清男人的模样。他大概是年轻的,然而一把胡子令他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他的五官十分立体,眉毛粗长,一身古铜皮肤象征着强健的生命力。
在这个时候遇到陌生男人,竟令她感到些许安心。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上来。”男人微笑着向朱纱伸出手去。
朱纱将湿透的衣服递给男人。这个动作令她忽然就想起了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牛郎无意间捡到了织女的衣服,而她则捡到了一个男人的衣服……
男人将衣服咬在嘴里,作势要游向河岸。
“慢着。”朱纱喝止了他,“你上来。”
男人用眼神表达了感激,然后单手撑船,轻松翻进船里。
他只穿着一件长裤,上半身未着寸缕。精瘦的肌肉暴露在初冬的空气中,看得朱纱牙齿打颤。而他却似感觉不到冷,随手就将衣服搭在湿漉漉的肩膀上。
“你不是这里的人。”男人笑吟吟地看着朱纱,“听说赵家的儿子要娶媳妇了,娶得该不会就是你吧?”
男人一副对赵石家十分熟稔的样子,应该就是跃河村里的人。
朱纱有些放下心来,见男人向她伸手,就把船桨递了过去。
“我不是赵家儿子的媳妇。”朱纱轻声回答,也不愿多说。
“那就好。”男人点了点头,向着河岸划去。
朱纱兀自沉默,并不理解这个“那就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一个小姑娘干嘛大晚上跑来划船?不怕危险么?”男人的普通话倒是意外得标准,不像村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带有些地方口音。
“那你又在河里干什么?”朱纱反问道。
“我么?”男人笑了笑,“我野惯了啊。”
朱纱看了男人一眼。他长发蓄须,倒的确与野人无异。她甚至有点儿怀疑他是深山里的狼变的。
“你知道仙渡口的仙医传说吗?据说曾经有能根治百病的仙医住在这里。”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好沟通,于是就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
男人划桨的速度慢了下来,像是陷入沉思。
“你有病要治?”过了几秒,他望向朱纱,眼中有几分好奇。
如果回答没病,估计男人又要好奇她寻找仙医的理由。
“是啊,我有病。”朱纱索性这样说道。
“什么病,不孕不育?”
朱纱冷冷地看着男人。
男人轻笑一声,望向别处:“我不知道。你找别人问问吧。”
“别人说道观里的道士可能知道得多一些,是这样吗?”
“我就是那儿的道士。或许你可以问问住持。”男人将船停在河岸边,伸手将朱纱扶下船来,“明天一早,我接你去道观吧。”
即便是个道士,也没必要这么帮助初次见面的人。朱纱见他说话时态度散漫,心想着可能他也只是随便说说,于是就没有回答,只道了再见就向着屋子走去。
第二天清晨,朱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那个送过薯片的小孩。
“姐姐,阿白让我来找你。”小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看着朱纱。
“阿白,谁是阿白?”朱纱睡意朦胧,脑袋昏沉迟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长头发的男人?”
小孩用力点了一下头,“阿白算命很准的。”
“算命?等等……该不会……”她的脑海里飘过那张写着“八字测算惊鬼神”的红纸。
“阿白是我们村子里的算命先生。”小孩顿了顿,随即用写满期盼的眼睛望着朱纱,“姐姐,你要让他给你算命呀,他说给好看的姐姐算命,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