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送来。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静妃失宠了。
皇上避而不见就是有心结。而那个心结就是最可怕的一种:皇上怀疑其不贞。
整个后宫中人人都在叹息,只是这种叹息到底夹杂着几分真挚,几分幸灾乐祸,那就不得而知了。
……
沉寂的永延宫中十分安静。铜漏滴滴答答,听多了令人心烦意乱。安如锦靠在床头,半闭着眼愣愣看着外面灰白的天空。
冬日一日日到了,快下雪了,这些日子都见不到太阳,十分沉闷。
秋荷在一旁分着香丸,一小盒一小盒的放在一个大盒处。她拿了一丸要去点。
安如锦忽然道:“不用了。”
秋荷涩涩道:“娘娘,就点一下安息香吧。您昨儿就没睡好。”
安如锦笑了笑。她何止没有睡好,昨儿辗转反侧,她压根就没有睡着过。
秋荷见她兴致缺缺,走回来坐在床边矮凳上,低声问道:“娘娘您要吃点什么?有杏仁露、燕窝牛乳粥、红玉粥……”
她细细说了十几样的小食。安如锦只是默默不点头。
秋荷终于放弃,哀求看着她:“娘娘,皇上不来,您也要吃点啊。您不吃,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吃。”
安如锦萧索笑了笑,摇头:“吃不下。”
秋荷丧气。
安如锦忽然问:“靳公公安排得怎么样了?”
秋荷道:“都好,元晋公公将他安排得很妥帖。娘娘放心。”
安如锦怔怔道:“那就好。”
不要再受她的牵连。她在这个宫中本就是孤孤单单的,好的坏的,都是雨露恩赐。他给的。
秋荷看见她这样,心里难受,不由哽咽:“娘娘你怎么不想想自己。他们都好好的。青萍也被你赶到了沐香殿不让她回来。您不知道昨儿她哭得可厉害了。还有常婕妤昨儿来了四次,您一次都不见。这……常婕妤是红着眼回去的。”
秋荷絮絮叨叨地说,越说哭腔越重。
安如锦只是沉默地听着。等秋荷说完,她忽然轻声问道:“秋荷,你恨我吗?”
秋荷愣了下,反问:“奴婢为何要恨娘娘?”
安如锦终于回过头,微笑:“是我整治了你,害的你去内务府领了板子。”
她在说起往事。也就这个时候人才有心情回顾过往的点点滴滴。明明也不长远,就在两年多前,可是此时说起来却令人唏嘘感叹。
秋荷脸上一红,喏喏道:“多长远的事了。娘娘还记得。”
安如锦轻声一叹;“是啊,多长远的事了,如今想来竟像是隔世。”
她明眸悠悠,眼中的怀念之色一闪而过。她还记得那时候为了考掌香女史,一连三月都认认真真随着陈女史学习香道。
也想到了茹萍,想到了周女官,想到了很多很多。
秋荷轻声道:“娘娘,说实话,您后悔吗?”
安如锦愣了下:“后悔什么?”
秋荷面上带着思念,红着眼睛道:“后悔入宫。若不是入宫,娘娘和奴婢……也许会过得很好。”
安如锦沉默了一会,慢慢道:“我不会后悔。”
她抬起头,眼神渐渐清亮,再一次重复:“我不会后悔。”
“为什么?”秋荷问完了才惊觉自己问了一个不好的问题。她正要说什么来圆场下。
安如锦已起身,神色清淡:“我不后悔入宫。哪怕最后得到是最坏的结局,我亦是不后悔。”
秋荷诧异看着她,眼前的安如锦似乎有什么不一一样了,似乎有一根倔强的骨从她身体长出,长出成了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