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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锦抚摸的动作停止。她定定看着苏渊。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宛若实质在半空中交汇,仿佛能听见兵刃之声。
忽的,安如锦笑了。她漫不经心地道:“是啊,这事怎么这么奇怪呢。苏驸马一定是回去好好查一番了吧。可是查到了什么呢?我安如锦如何进的宫。皇上早就在我进入御前查了个清清楚楚。苏驸马如果能抓到我的马脚,现在恐怕也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对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渊:“苏驸马,内中有什么隐情你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所以你也别费心思了。我们还是回到第一个话题吧。”
苏渊眸光渐渐变得冰冷。
安如锦笑意如旧:“如果苏驸马不想说,还是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苏渊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冰冷:“你以为这云珠宫就是你的?傅冷香,你进了宫,做了皇帝的女人就以为你天下无敌了吗?就算是现在,我要你死,你绝对活不过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慢慢走近。
眼前阴影覆下,安如锦抬头看着眼前俊美的苏渊,目光在黑暗中明亮得像是雪亮的两把刀。
苏渊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举起手掌。
安如锦忽然觉得恍惚。
这一只手拿过笔为她写过定情诗。这只手曾经为她捋过鬓发,为她簪花……如今这一只手终于要拿起屠刀向她落下了。
心里有什么再次崩裂,流出黑暗的脓血。
她忽然轻叹一声。这一声带着惋惜,失望,唯独没有害怕。
“你叹息什么?”苏渊住了手,冷冷问。
安如锦轻笑:“我叹息原来苏驸马这么愚蠢,你的背后之人眼睛是不是瞎了。”
苏渊面色渐渐难看。
安如锦继续道:“杀人灭口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苏驸马如果真的能杀我,我安能活到现在?你们煞费苦心断我云珠宫的米面粮食,甚至不让我找到御前的人,云太妃的人。呵呵,这一切做得很不容易吧?”
“是啊,整个后宫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你们想要一手遮天哪是这么容易?你们恐怕动用了许多隐藏的棋子吧。可是,你们这么做,只是想让我害怕,让我孤立无援。想让我心慌意乱之下向你们投降而已。你们不会杀我,也杀不了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苏渊的面色已经阴沉得如晦夜。
安如锦笑了,眉眼如花,那么妩媚。她轻笑:“苏驸马,你们想要关我多久?一天?两天?还是让我染上重病暴毙?”
苏渊一字一顿冷冷道:“傅冷香,我杀不了你,可是你的孩子你以为你能保得住吗?”
安如锦笑了,她索性张开双臂,一步步逼近他:“是,我保不住他。你来吧,杀了他,杀啊……”
她的脸上有刻骨的恨意,一字一句道:“反正你们已经杀了我傅家全家,多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又算什么?”
苏渊忍不住退后一步。
他此时忽然发现眼前的女人忽然看不透了。她无畏无惧,甚至没有任何软肋。
这样的女人,太可怕!
“苏郎,你怕了吗?”安如锦柔声问,“你怕了是吗?你不敢杀我,难道也不敢动我的孩子?哦,我忘了,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皇上的孩子呢。”
苏渊冷冷咬牙:“你是疯子!”
他说完拂袖转身离去。
安如锦定定看着他的身影,直到终于不见。她才慢慢坐下来。
浑身犹如虚脱了一样,她疲倦闭上眼,捂住了小腹。那边有条鲜活的生命在生长着。
眼泪终于滚落,她低声:“对不起,对不起……”
夜寂凉,吹落一地伤心……
……
已经一天一夜了,云珠宫的宫门紧闭。安如锦睡了又醒, 醒了又睡。日子忽然过得很慢很慢。她时常以为自己睡了很久,醒来却发现不过是过了一个时辰而已。
原来饿肚子的日子这么难熬。
她看着外面的草木葳蕤,再也没有了欣赏的心思。
这些人看来没有看见她屈服是不会轻易让她好过。她眼前渐渐有了幻象,有时候觉得眼前有人,有时候又觉得哪里有影子。
终于,在第三天宫门外传来陈太医疑惑的声音:“好好的,大白天为什么要关宫门?”
安如锦心中一松。她站起身想要迎去,忽然眼前黑暗袭来,她重重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