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插话。她叹气:“苏侍郎,不瞒你说。听说你见过庆元公主?”
苏渊点了点头:“见过,庆元公主很是活泼可爱。”
太后眼中亮了亮:“你……你当真这么觉得?”
苏渊笑道:“公主天之骄女,却活泼可爱,看得出心地十分善良。”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一旁的云太妃连忙趁热打铁:“那这么说苏侍郎对公主的印象极好了。”
苏渊点了点头。
太后和云太妃互视一眼,俱是欢喜。
太后再也忍不住:“若是哀家把公主赐婚给你,你当以为如何?”
殿中寂静无声,只有铜漏滴滴答答令人不耐烦。
所有的视线都盯在苏渊的脸上。安如锦死死盯着他,想从他的面上看出一点点情绪波动。可是她注定失望了,苏渊面上依旧平静。
太后和云太妃都紧张看着他。
终于,苏渊起身跪下,声音清晰:“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太后闻言又惊又羞:“你你……你不答应?”
苏渊沉默。沉默得令人觉得他比解释一千遍还更令人难受。
云太妃苦口婆心地劝:“苏侍郎,这事你能否考虑一下?毕竟公主一片痴心……”
她不断地说,可是苏渊却是一声不吭,只是跪地不起。
终于云太妃说得口干舌燥,只能失望看向太后。太后叹了一口气,面色灰拜:“罢了!罢了!庆元,不是为娘不帮你,是……是无能为力啊。”
她话还没说完。不知躲在哪的庆元公主冲了出来。她哭着对苏渊怒喝:“你凭什么不娶我?!你……你大胆!你若是不娶我,我让母后赐你死罪!”
苏渊不卑不亢:“苏渊甘愿受死!恕难从命。”
“你!”庆元公主气得俏脸发白,她高高举起手想要狠狠抽眼前这不开眼的男人,可是不知怎么的竟落不下去。
太后气得话都哆嗦了:“你你……你给哀家退下!有你这样的公主吗?哀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你还这样胡闹!”
她连连呼喝,庆元公主的哭泣还有云太妃的劝解之声形成嘈杂的一切。整个殿中乱纷纷,乱成了一锅粥。
不必看下去了,今日是不会有结果的。
安如锦悄悄退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她今日不觉得难受,也不觉得欢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是一切却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中的是苏渊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答应接受公主,意料之外的是,她没想到庆元公主对苏渊这么执着……
她慢慢地走。
“这位姑娘,请留步。”身后传来熟悉得令她发抖的声音。
安如锦背猛地僵住。
身后的声音不急不缓:“这位姑娘很眼熟,不知怎么称呼?”
他的脚步慢慢靠近,一步一步仿佛都要踏在她的心中。安如锦定定看着前方,此时眼前宫阙重楼纷纷都退去,只有一片白茫茫。
有多久了,她不曾听见他的声音。又有多久,她不曾和他面对对面。
“这位姑娘怎么不说话呢?”苏渊的声音平静得犹如陌生人。
安如锦良久才听见的自己的声音:“这位公子叫奴婢做什么?”
她不回头,可是声音的颤抖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情。
她听见背后苏渊淡然从容的声音:“这位姑娘的背影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所以好奇留住姑娘。”
安如锦木然道:“既然是故人何必又想起?想必你心中的故人和奴婢是完全不一样的。公子你认错人了。”
“是吗?”苏渊的声音依旧彬彬有礼,可是却越发笃定,“既然是故人那就是永远放在心间的那个人。姑娘你以为如何?”
她?她以为如何?
安如锦只觉得口中血腥味渐渐弥漫。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咬破了下唇,血的味道那么浓烈,让她难以呼吸。
她以为如何?她一个“已死”的人又能以为如何?
她顶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和名字的躯壳,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在这幽暗的深宫中。每一刻,每一个时辰都朝不保夕。
她会以为如何?
故人故人……她不是故人,她是死人,早就该死的人!
她还能以为如何?他以为她能如何?当他高枕无忧拥着娇妻,做着富贵荣华梦的时候,他想过她吗?他念过她吗?他知道她被囚天牢,生不如死吗?他知道傅家一百多口性命含冤受死吗?他知道她活到今日是度了几次劫,受了多少苦?
不,他都不知道!
她猛地回头,一双美目冷冷盯着眼前的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