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抹药治疗,柳云懿和阿婴才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过狼狈,却也掩饰不了脸上刺目的伤口与身上传来的阵阵隐疼。
阿婴很苦恼:“柳柳,我们这幅尊容,怎么出去见人啊?”
柳云懿比她更苦恼。她天生丽质,如今肿成猪头,最怕留下嘴歪眼斜的后遗症,倘若那样,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她恨得牙痒痒,愤愤道:“马上上课了,不能见人也得见人,否则,许一棍会按学规惩罚我们的。”一想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那手腕粗的棍子,她和阿婴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只得拾掇拾掇,就赶紧出门。
就在她们半脚刚踏出院外,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蹿出。
“哇啊!鬼啊!”那人见她们两人样貌怪异,竟以为大白天遇着了女鬼,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呸!说谁鬼呢!有这么美的女鬼吗!”柳云懿和阿婴轮起拳头,就要揍人。
一看那人,却是小柴王,柴司羽。
“别打别打,是我!”那柴司羽也认出她们了,长舒一口气。
他边拍拍屁股的泥土,边爬起来。
“小柴王,你怎么还在这儿?快上课了!”柳云懿问道。
却见,柴司羽先是战战兢兢地环顾一眼四周,确认周围无人,方才说道:“我刚才都看见了。是高惠连和廖刚那些人打你的。”
“什么?!”
居然是那帮臭小子!柳云懿顿时火大,但转念一想,他们只不过是傀儡,真正的主使者恐怕另有他人。
“是不是小王爷赵允初主使的?”她认定了,就是那个人!
柴司羽也不知:“这个,我也不晓得。”
“反正肯定是三皇之一。”柳云懿知道,只有三皇才能使唤其他人办事。
“咦?既然你看见了,为何不提醒我们!”她又问道,多少有点不甘。
柴司羽心中有愧,不敢抬头直视,低头请罪道:“我……我不敢……如果我喊出来了,他们会对付我的。柳剑,你不要怪我。”
想到他的处境,柳云懿气也消了,她拍拍他的肩膀:“小柴王,我不怪你。别介怀。”
“当真不怪我?谢谢你。”柴司羽的心理负担减轻了很多,他又认真劝告:“柳剑,我奉劝你们,不要再惹三皇了。你们惹不起的。”他的眼眸里折射出担忧和畏惧的光。
“哼!”柳云懿却冷哼一声,“我才不怕,什么三皇,让他们见鬼去吧。反正我们就要逃跑了。”
“咦?逃跑?”柴司羽一愣。
阿婴接过话:“正是正是。柳柳和我,很快就能逃出这儿了。”
怎料,柴司羽却长叹一声,“哎,没用的。你们逃不出去。”
“为何?!”
柴司羽一语道破个中缘由,“你们当真不知?这许一棍乃当今武状元,功夫极高。想逃出国子监的人何止你们,我刚入学之时就曾经逃过,怎奈根本逃不掉。还有好几个人,三番四次被抓回来后,直接大刑伺候。因此,逃跑不是上策,请你们慎重行事。”
此时,柳云懿终于知晓为何许一棍能轻而易举地躲过她的算计了。原来是有前车之鉴啊。而且,怪不得昨夜他能那般轻松抓住她和阿婴,竟然是个武林高手。她原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书院教头而已。转念一想,却也不出奇,这国子监乃皇家书院,学子们身份尊贵,作为护院统领的许一棍,自然担负着保护皇子与学子们的重任。
这样一来,她们要逃出这个国子监,恐怕难上加难了。
不能硬闯,只能智取!柳云懿想着,忽而目光一转,好奇地问:“小柴王,你为啥要逃啊!”
与她不同,这小柴王好歹是个皇亲贵胄,不好好读书,反而要逃学?
却见柴司羽似小媳妇般,低头把玩手指,委屈巴巴地说:“三皇他们经常欺负我……特别是那个五皇子赵祈,三天两头就找我麻烦……”忽然,他话锋一转,“所以,我劝你们,真的真的别再跟三皇作对了。他们凶起来,不是人!”
“嗤!”又是一贯动作,柳云懿宛若悍妇挺胸叉腰:“你怕他们!老娘……额,不,是本爷才不怕他们呢!”
自打出娘胎以来,她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见说不服她,柴司羽也不敢久留了,只得丢下一句:“随你们吧!保重保重!”便一溜烟跑了。
正巧,此时,“铛铛铛!”的上课钟声响起。
两人一路疾跑,好不容易才在钟声响过三遍后,才赶到讲堂门前。
终究是赶不上,迟到了一会儿。她俩扶着门槛重重地喘息着,不好意思地瞅了瞅已站在讲堂中的苏夫子。
苏夫子见她们鼻青脸肿的,也顾不上问她们迟到的原因了,讶异地问道:“柳剑同学,你俩这是咋了?”话语里不乏心疼与关切之意,毕竟这是他教学以来,首次见同学以此模样示人。
柳云懿闷声道:“被狗追,摔倒了。”说罢,不忘狠狠剜上一眼坐在讲堂一隅的三皇。
被狗追,摔倒所致?苏夫子自然是不信的,她二人的伤分明是人为所致。只是,既然柳云懿不愿多言,他亦不好深究。
现下她二人已是这副凄惨模样,苏夫子也于心不忍追究她二人迟到之事。
“怎么这般不小心啊,快回座位上课吧。”
柳云懿和阿婴赶紧行礼道谢,回到座位上。
讲堂里随即响起苏夫子郎朗的讲课声,现下正说着先秦诗经中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淑女窈不窈窕的,柳云懿无心在意,她的眼中只有可恶的三皇,赵允初果断无视她吃人的目光,赵祈则暗中嘲笑她现下模样,赵褆对此深表同情。
三皇此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奈何,她眼下拿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得暗自生气。同时,她在心里越发的笃定,这地儿终归不是她们待的地方,必须尽快想法子离开才是,至于昨日和今早之仇,日后有机会再向他们一一讨回。
这般寻思着,她的视线透过窗棂飘向院落中。
却见,两个身着粗布粗衫的送菜下人,抬着一个盛满菜的菜筐子路过书院的后门,向食堂方向走去。
灵光忽地一闪,柳云懿已有一计,只待时机。
一放堂,苏夫子收拾东西离开讲堂,柳云懿便快速拉过阿婴躲到一旁角落,告诉了阿婴她的计划。
“我们一会伪装成送菜工,再偷偷溜出国子监。”
“会不会被人发现啊?”阿婴担忧地问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柳云懿白了一眼阿婴,继续说道,“反正我是不想继续待在这了,这压根儿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好吧!”阿婴咬了咬牙狠下决心。
“跟我走。”
两人偷偷摸摸地朝食堂后厨走去。
许是上天眷顾,她们抵达后厨时,那两个送菜工刚从厨房走出。
心下一喜,躲在角落的柳云懿赶紧打了个响指,引来两送菜工的注意。她冲他们勾勾手指,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二人过去。
有事?两送菜工一脸茫然,互视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公子,有何吩咐?”
“嘻嘻!”柳云懿咧嘴绽放出一个如花般的笑容,“我想借你们衣衫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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