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月心里有些难受,自宣柔心被抢救过来后,上官肖邦在医院的每一天,几乎都是维持这种姿态度过。
这个一直以事业为重的男人,此刻终于流露出了他对妻子深情的一面。同时,还有着更多的自责。他一直因为集团的事业忽略了妻子,很少陪伴她,这一点,他心里都知道。
本想在他们老了以后,好好补偿她。他这样想过,所以便心安理得。直到这一次妻子出事,才让他明白,生命中的有些人和事,是经不起等待的。
因为,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这几天,上官肖邦从未这样害怕、绝望过。他真的很怕,害怕他的妻子,会再也醒不过来。越是这样想,心里的自责便越是沉重。
压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他也从来没有想像现在这样,完全将集团的事情放下。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原来事业,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重要。
若是失去妻子,他的下半生,都将在痛苦中度过。事业,又得了什么。
“小柔,明月和子寒来看你了,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看。”听到动静的上官肖邦堪堪回眸看了一眼白明月和墨子寒,仍是回过头,低低的,却很温柔的叫着妻子的小名,轻声说道。
白明月眼角有些湿润,她抿紧了唇,缓缓走了过去,将手里提着的保温桶放下,里面,是她亲手煲好的汤。
“爸,妈妈不会有事,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她说道,上官肖邦却恍若未闻,目光呆滞的看着妻子似乎沉睡的面容,形容哀戚。
白明月忽然就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身后,墨子寒上前一步,轻轻揽住了她的肩,似安抚,又似安慰。白明月抿唇,没再说什么。
病房里气氛很压抑,上官肖邦和宣柔心这样的情形,令墨子寒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去外面守着。”他看着白明月说道,白明月点了点头,将保温桶里的汤盛了出来。
墨子寒转身走了出去,留他们父女二人在里面陪伴。
病房外走廊的长椅上,呆坐在那里的上官景辰眼神空洞,脸色麻木,下巴冒出一层淡青的胡茬,整个人都有颓废。墨子寒眯了眯眼,眼神染着一层寒汽。
他走近几步,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江琪,声音清冷,“能不能请江小姐回避一下,我和他说几句话。”
江琪疑惑的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上官景辰。上官景辰仍是那个样子,沉默、颓废,仿佛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没有了任何知觉。
她不觉叹气,心里也是不想再继续看着他这样下去。便点了点头,“好。”
她起身,转身走到一边。
墨子寒转眸盯住上官景辰,对于他近乎犀利的目光逼视,上官景辰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给他半点反应。许久,墨子寒冷了眼神,冷冷的道:“你还想这样下去多久?”
男人眸光微不可察的闪了闪,却仍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然而下一秒,跟前那个喜怒一向不形于色的男人,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压着嗓子低声厉喝,“上官景辰,你他妈要是个男人,就拿出点担当出来!”
“墨子寒,你干什么?”江琪惊呼一声,见状急忙回身疾奔过来。
墨子寒没理睬,目光紧迫慑人,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而这一次,上官景辰终于有所动容。他缓缓抬眸,静静的和墨子寒的目光对上,嘴唇动了动,却仍是没说出来半句话。
江琪猛地顿住脚步,看着心爱的男人,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上官家现在,全靠你,也只能是你,来撑着!”墨子寒说道,一字一句,字字犀利,句句直白,“别让我瞧不起你!”
最后一句话,像一记重锤,有力的击中了上官景辰的心脏,以及他那,自从车祸出事后,便有敏感、脆弱的自尊。男人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脸色涨红。
江琪担忧的看着他,可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的情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片刻,上官景辰却惨然一笑,他点头,移眸看着病房的门,眼神沉痛,却迸射出了一股决心,“我、知道!”
这三个字,他语气极重,却是表明了一种态度。
墨子寒慢慢松开了他,上官景辰脸上的表情,却是悲喜莫名。
出事后的他,整个人都似乎丧失了斗志。而墨子寒的这句话,却瞬间点醒了他,让他醒悟过来,他此刻的样子,是有多么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