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不同。每天早晨,辛苑如往常一样起床,收拾,去学校跟那群青春荷尔蒙过盛的孩子作战。这个整宿整宿地玩游戏,那个处处留情弄得女孩哭哭啼啼。
还有女孩,不好好上课,打扮得花枝招展每晚出去笙歌。
辛苑苦口婆心地劝慰着他们,尽量把自己的人生体悟讲给他们听。
她一直说自己是个贪心的人,她想做影响她的学生一生的人。不管能不能做到,总得尽力才行。只是越到后来,那份放在阳光下的心会渐渐冷去,就像她和瑞风的婚姻。
没有一个女人走进婚姻里不是抱着期待和希望和他一起慢慢变老的决心的吧?辛苑一向是个对什么都要求不是那么高的人,她想要的不过是份最平常的相守、相知。
小九说,通常都是你这种说对生活要求不高的人最难答兑。像我,遇到什么是什么,那才是要求不高。辛苑苦笑笑。一直以来,自己在小九面前是有一点点优越感的。那种优越感轻微到自己都意识不到。她的家境小康,遇到的男孩都是真心相爱,不用为生计发愁。而小九,总是在不停地折腾。现在看来,还真是三穷三富过到老,自己省下来的那些苦只不过放在了后面。倒是小九跟辛安甜甜蜜蜜,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吧?
习惯一个人生活也好。她对生活再没什么期盼,甚至对婚姻对爱情都没了什么期盼。好在她在的环境是校园,能够容下她这份平静。
看书,去食堂吃饭,日子过得了无牵挂似的。只是父母偶尔打电话来,她要撒个小谎,说瑞风工作忙,不在身边。遮遮掩掩也就过去了。
跟瑞风离婚后,见过一次袁明清。他请她去吃饭,在一家豪华的中餐厅,所谓豪华,不过是环境静谧,菜品精致,只是所有的菜都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辛苑牛仔裤白衬衫搭件米色风衣,简单复古,宛如当年大学时的模样。倒是袁明清一身笔挺的深蓝色暗格西装隆重得如同要走红地毯。辛苑笑了一下,心里想,这或者就是两个人的不同吧。他已不再是那个目光温良似水的男生,他的眼里有着侵略感,那种成功人士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那是辛苑陌生的、不熟悉的袁明清。
倒底还是有了不同。这些年,他们经历了太多不同的事,没变化是不可能的。
给辛苑夹了香煎小黄鱼,袁明清说:“从前你最喜欢吃香煎小黄鱼,我们学校食堂里做的,总是糊很多面粉……”
辛苑笑了,她很想说跟他分手后,她戒掉了很多东西,如同戒掉那段让她心碎的记忆。香煎小黄鱼便是其中之一。对话艰难展开,似乎能说的也没有什么。
袁明清搜肠刮肚:“多吃点,你瘦了很多!”
辛苑不想袁明清把自己塑成悲苦形象,索性开门见山。
“我跟瑞风离婚了!”
袁明清说这事他知道。
“这不是我的选择。我跟瑞风之间有些误会,我还……依然爱他!”辛苑说得并不容易,这也是第一次她如此坦诚地面对她自己的内心。“
他以为是我逼走了我婆婆,我能理解他的丧母之痛,我会给他时间……”悲从中来,辛苑眼里的泪水涌了出来。她没想到说出真心话的对象不是瑞风,不是小九,竟然是袁明清。
除了递纸巾,袁明清倒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
她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以为一切都还不晚,都还追得回来,看来,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就算她离了婚,她也没有把他当成是个可以选择的对象。但这还不是最让他难过的地方,最让他难过的是她那么伤心,这仍然跟从前一样。从前,无论什么事,只要辛苑一掉眼泪,认错的就肯定是他袁明清。
当初,袁明清的父亲被查出肺癌晚期,他把袁明清叫回家里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袁明清有点悲壮地从父亲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他的肩上担着一份为人子的责任。但他并没有想到这跟他与辛苑的恋情有什么冲突。带她回哈尔滨他一样会给她很好的生活。袁明清没想到的是辛苑那么固执,而他又那么骄傲,年轻时,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道理才是道理。换做现在,就算是异地,他们也可以坚持坚持的。只是当时,两个人都以为不听从自己的安排便是不够爱,一拍两散。
“这些,葛瑞风知道吗?”他嫉妒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子了,他想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子揍他一顿。辛苑这么善良他不知道吗?他怎么能把他母亲过世的责任赖到她头上。
辛苑摇了摇头,她使劲地擦了擦泪水,说:“明清,我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我想说的是,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找个好姑娘,认认真真相爱,人这辈子,能在一起,不容易!”
袁明清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辈子,我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分手。我以为我们会有机会……”
辛苑摇了摇头:“明清,也许我跟瑞风也没了机会。但是,我们之间也不会再在一起了,过了那个时间,一切就都错过了!”
从餐厅走出来,北京的街头仍是车水马龙。秋风四起,辛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她说:“你远,先走吧,我走走,然后坐地铁!”
“辛苑,你说过不分手后你不会回头,果然就真不回头。那我们做朋友还不行吗?我送你回家都不行吗?”袁明清开了车门,辛苑只得坐进车里。
小区门单元楼门口,袁明清替辛苑打开车门,熹微的灯光下,袁明清说:“我需要整理一下我的感情,给我点力量吧!”
“什么?”辛苑还没反应过来,袁明清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用力地抱了抱,松开,拍了拍辛苑的肩膀说:“无论什么时候,闷了,烦了,不开心了,都想着找我哈!”
“能盼我点好吗?”辛苑笑着回拍了一下。
一个人往单元门里走,被一个人影吓了一跳。是葛瑞风。他说:“档期挺满,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很多天没见到瑞风,辛苑还是很开心的。但又想着这小心眼的家伙看到刚才的那一幕肯定又搬了几坛山西老陈醋摆在了心里,想解释,再一想,就气气他,谁让他那么嚣张的。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提离婚,离婚后就再没消息的。
“我档期满不满跟您有半毛钱关系吗?您会为不相干的人操心吗?”辛苑噎人的本事有,只是不用而已。
“前妻,也不算是不相关的人吧?”
瑞风的确是在吃飞醋。在辛苑跟袁明清吃饭时,他跟父亲葛怀德吃了顿饭。
那天法庭宣判了虎子兄弟,从法院出来,葛怀德追上瑞风,他说,一起吃个饭吧。
父子俩在法院不远处的一家馄饨馆坐下,葛怀德说:“小风,爸还记得爸决定去进修前的那个晚上,咱们爷俩坐有馄饨馆里……”
“我不是个喜欢回头看过去的人,而且,我也不喜欢吃馄饨!”瑞风转过头问店小二:“你们这有汤面吗,给我来一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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