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冷笑:“我车上有汽油,一把火烧了这里。”
话音刚落,我们身后的树林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们察觉有异,急速转身看去,只见从树林深处,有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年轻人把昏迷的吉米放在地上,他穿着背心,全身肌肉隆起,整个人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
丑丑把我掩护在身后,她一脸的凝重。
人影越走越近,出了树林,等看到他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走出来的这个人,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佝偻着腰,面皱如核桃,前额半秃,零星的头发散下来,看起来既古怪又让人可怜。
这个老头子已经到风烛残年,一股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难道他就是阿赞宏?我实在没想到阿赞宏居然就是这么个糟老头子。
就在这时,丑丑突然喊了一声:“师父。”
老头子站在我们不远的地方,声音沙哑,慢慢咳嗽着,说了一句话。应该是泰语。
我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候明白过来,这老头并不是阿赞宏,而是丑丑的师父阿赞汶洛!
丑丑在变老,他也在变老,阿赞汶洛追踪我们的这些天里,竟然老到了这种程度?!
他咳嗽着,用灰白的眼球看着我们,艰难地说着什么。
丑丑咬着牙,轻声对我说:“师父让我跟他回去。”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说。
丑丑挺直了腰板,用泰语对阿赞汶洛说回去。阿赞汶洛竟然笑了,一个猥琐老头的笑容,既苦涩又诡异。他指指丑丑,又指指自己,不停地咳嗽着。
“他说了什么?”我问。
丑丑喉头动了动,艰难地说:“我师父说,如果不和他回去,我和他都要在这几天里死去。不但人死了,而且灵魂也会枯萎,永坠地狱,不能解脱。”
阿赞汶洛用手扫了扫我和年轻人,说了一句话。
丑丑牙齿咬得咯咯响,轻声说:“他说一路追来早就应该杀了那些阻我回去的障,以至于落到现在。”
“什,什么障……”我磕磕巴巴说。
丑丑回头看着我,轻轻叹口气:“笨蛋,就是你,你就是我回去的障。王强,”她说:“一会儿我说跑,你们就赶紧跑。”
年轻人的眼神桀骜不驯,看他的意思,还想跟阿赞汶洛掰掰手腕。
阿赞汶洛缓缓张开右手的掌心,他的掌心里竟然卧着数十枚黑色的弹丸,忽然之间,那些弹丸伸头伸尾长出了翅膀,变成怪虫子。他随手一甩,这些虫子“嗡嗡”的朝着我们飞过来。
丑丑声嘶力竭喊了一声:“跑!”
她拉着我就往里跑,而里面是阿赞宏的禁区,进者立死。现在两头都是死路。
年轻人走前一步,想冲到阿赞汶洛的面前,丑丑拉着他,大声说:“你会死的,赶紧背着吉米走!”
年轻人不能不顾忌吉米,他扛起吉米,我们几人冲进了村庄禁区。
刚进去,就感觉周围黑了,像是突然遇到月全食。
周围黑气萦绕,那些黑色的小屋似远又似近,迷迷蒙蒙的,似乎中间暗藏着很多的路径。
“是鬼打墙。”丑丑说:“这里有很多的鬼。”
胸口的舍利子不停地灼烧着胸膛,我又疼又痒,知道这里阴气太盛。舍利子现在入了缅甸和尚的残灵,就算我不和它沟通,它也能感应出周围的阴气,从这点来说,还算不错。
丑丑把我和年轻人护在正中,年轻人守着昏迷的吉米,我们几个紧紧站成一团。
丑丑跺着脚,紧闭双眼,不停地吟诵咒文,周围黑气越来越浓。
几步之外的碑文界线,像是隔着一层黑色的玻璃,能看到阿赞汶洛就站在外面,那些怪虫子没有飞进来。这老头一脸凝重地看着我们。
我们和他之间也就是数步之遥,此时看起来竟然像天堑之隔。
“你们真行,竟然在我这里斗法,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竟然是汉语,而且很像我们江北的家乡口音。
我难以置信,回头去看,从黑色木屋里走出一个男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张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