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们父母过世都一个礼拜了,为什么不火化?”我捂着鼻子问。
张宏他老婆抽泣着说:“俺老公不让。”
“谁,张宏?”我问。
他老婆哭着点头:“老公说了,按照规矩,尸体应该停放一周。这些棺材和灵堂都是他找来布置的。”
“姐夫还给了很多丧葬费,那就听他的呗。”最小的老三低声说。
“先出去再说,味儿太大了。”我带着三个女人要从后院出去,忽然灵堂里传来异响。我顺手打开了大厅的灯,等看过去,我们几个都傻了。
陈三平竟然在地上缓缓动着。我张大了嘴,这小子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摔成这样,居然没出什么问题,还想站起来。
陈三平扶着另一口棺材,脚下打滑,站了几次,终于站起来。他满头满脸都是血,慢慢在地上蹭着,向我们几个人走过来。
我带着三个女人赶紧从前院跑出去,刚到外面,就听警报声响,开来一辆110警车。
“谁报的警?”有警察从车上下来问。
警车的警报声吸引了很多乘凉的村民和游客。
张宏他老婆伸手说:“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我们家闯进一个极度危险的分子,抢劫了财物,还想……还想轻薄我们姐仨……”她呜呜又哭起来。
众人看向屋子,门开了,在灯光中陈三平慢慢悠悠走出来。他穿着乡间务农的衣服,身上都是血,加上长得魁梧,那模样一看就是常年作案的悍匪级人物。
警察也有点惊慌,冲着他喊:“这位同志请蹲在原地,双手抱头!我们要带你回局里调查。”
陈三平站在门口,垂着头,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警察的喊声。
这么多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里面的他,现场鸦雀无声,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警察又喊了一声,陈三平还是没有动。
这次110出警就来了两个小警察,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进院实施抓捕。警察这边刚有所动作,陈三平忽然转过身,慢慢进了屋子,随后里面响起脚步声。
警察一惊:“往哪跑!”跟着追进去。
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情不自禁也要往里冲。张宏他老婆大喊:“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我们家!”
她把我们几个拉进院子里,然后锁上院门。看热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院子进不去,就绕着弯追过去看。
我赶紧交待:“你们姐仨留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老三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不行,我跟你去!”她不和我商量,直接拉着手,拽着我一起进了屋子。
一楼大厅亮着灯,空空荡荡,警察和陈三平都不在了,显然都追了出去。
我忍着恶臭,和她走到灵堂中央。被砸破棺材的是这家的老父亲,老头的尸体落在一片狼藉里。
我有些感叹,这老头一辈子窝囊,是妻管严。死了以后也不安生,两口棺材砸坏一口,偏偏就是他的。
我和老三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老头的尸体抬起来,搭放在尸床上。
小姨子过来拉着我的手,低声说:“谢谢你。”
“先出去吧,这里味儿太大。”我说。
我们两个从后门出来,小姨子说:“我叫赵欣,恩人,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叫王强。”我说。现在不是花前月下的时候,我举目四望,看到一大群人奔向后山,有人喊:“杀人犯跑向神泉了。”
赵欣拉着我的手:“咱们也去看看。”
我们混进人群,跟着众人来到后山,那里正是小杏家村的风水宝地,杏乳泉的泉眼所在。
周围挤得人山人海,等我们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时候,才看到陈三平已经投河自尽了。尸体浮在水面上。
两个小警察手足无措,正在用对讲机联系上面过来捞尸。
周围人声鼎沸,不少小杏家村的村民都唉声叹气说:“前几天,有人使坏污染泉眼,好不容易净化干净,现在又投河了一个人。咱们村这风水是彻底破了。”
我看得很奇怪,潭水并不深,张宏曾经下过这里,水面也就没到他的脖子,陈三平的个头比张宏高出差不多一头去,人高马大的,怎么就在这么短时间内溺死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