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直盯着长孙明月看的老汉,终是动了动身子,转身之际猛地跪在了地面上:“太子殿下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介平民,哪里能和三皇子相提并论?
更何况我可是从来都不曾见过三皇子啊!”
这一席话,让大殿里所有人的都松了口气,像是一个台阶一般,将刚刚的死局搬出了一条活路。
尤其是那些已经在暗中开始帮着长孙明月办事的大臣,更是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回了肚子里。
他们只当长孙益阳是在故意拿着当年长孙明月出宫的事情说事,毕竟老皇帝一直不说,但心里却一直怀疑着,介意着。
虽然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眼下老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这个时候也正是他对所有人所有事最为疑心的时候,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的纰漏,不然曾经做出的一切便全都白费了!
长孙子儒瞧着老汉跪在地上的膝盖,转眼朝着长孙明月直直的看了去,那犀利且阴狠的目光,似要看穿长孙明月的肌肤,看透他那颗跳动的心。
长孙明月慢悠悠的端起了酒杯,放在唇边轻轻地品着,似乎所有的事情和他全然无半点的关系,他不过只是一个过客一般。
但武青颜却看得清楚,长孙明月那在桌子下,越发收紧的五指,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惨白已无半点血色。
她心下一沉,却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身侧,她知道,长孙明月一定认识那个跪在地上的老者。
长孙明月看出了她想要帮着自己遮掩的心思,转眼对她勾唇一笑。
武青颜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抡死他!长孙益阳找茬找的如此明显,他却还有心思在那笑?他的心还能不能再大点?沉默了许久的长孙益阳,忽然从长孙明月的身上抽回了目光,对着重臣笑了笑:“看样子还真是我眼误了。”他说着,转身再次朝着长孙明月看来,“我曾经听说,三皇子在
年幼的时候,曾被一农民好心收养,想来若是那个人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与他的年岁一般了吧?”
他故意伸手指在了那老汉的头顶上,满眼的轻视,一嘴的讥讽,为的就是要挑怒长孙明月。
长孙明月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顺势拉着武青颜坐回在了自己的身边,将所有的隐忍都放在了五指上。暗自捏紧她的手腕,面上却笑得轻松自如:“太子殿下还真是喜欢开玩笑,谁不知道我回宫以后,便是和民间告别了联系?况且当初救下我的那个人,从始至终也不知我的
真实身份,明明不曾发生过,太子殿下如今想要叫我怎么回答?”
武青颜手腕勒紧的疼,拧眉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他再次握住,不过不同于刚刚,这次他并没有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而是伸出长指,在她的手心慢慢写下了几个字。
他是我养父……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武青颜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座位上。
如果这个人当真是长孙明月养父的话,那么长孙益阳肯定也是知道的,他想方设法的将这个老汉弄进宫,为的就是变相刺激长孙明月!
只要长孙明月对这老汉流露出一丁点异样的情绪,长孙益阳就会指明长孙明月心系养父,对皇上不忠!
可能在现代,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毕竟养父对于长孙明月有恩,长孙明月孝敬养父是应该的。
但问题是,现在不是二十世纪,而是万恶的古代,更有甚者的是,长孙明月的亲生父亲是当今的皇上。
皇上是什么?一向习惯了被人捧臭脚,习惯了所有人把他当做太阳一样的供着,自负自傲早已习以为常的他,又哪里忍受的了,自己的儿子对其他人的好胜过自己?
抬眼,朝着长孙益阳看了去,武青颜怒极反笑,好你个败类太子,为了让老皇帝和长孙明月之间心生间隙,不惜用如此卑鄙恶劣的手段!“看样子是我喝多了,还请三皇子不要往心里去才是。”长孙益阳说着,猛地抬脚揣在了那老汉的肩膀上,“既然是误会,你便别在这里假装高贵了!还不赶紧起来继续送烧
饼?若是凉了吃坏了众人,你有一百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老汉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被长孙益阳踹到在地,那么大的岁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着,就连那些看热闹的大臣都是忍不住叹气心酸。
长孙明月猛地全身绷紧,狭长的眸迸溅出来了狂怒的杀气,作势便要起身。
武青颜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在他朝着她看来时候,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一个重重的“忍”字。
这个时候必须要忍,就算长孙明月这个时候承认了那老汉的身份又如何?不但是保不住那老汉,更是会将他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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