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又将鞋底狠狠碾上了他的脸!“你不是春风得意么陈留王?张适被你拉下马的时候,他高仲甫连个屁都不敢放!我们家跟淮阳王赔了多少笑脸,再搭上一个妹子,才让他把我救出了场!你摆这副样子给谁瞧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朝堂上那些人不知道,你心里面还在惦记着至正十四年的那两场延英奏对,你心里面还在恨那些人废了你的太子位!”
那张清秀隽雅的少年的脸庞,经了一天一夜的饥饿折磨、经了酒水的无理浇淋、经了这湿冷肮脏的鞋底的踩踏,已是扭曲得不像样子。然而他竟仍然张着那双冰雪般清澈孤艳的眼,披挂着那副目空一切的表情——
殷衡已恨得要将牙都咬碎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着意对付我,是为了阿染?”
那双眼中的光芒骤然凝聚,直勾勾地盯着他,如一头饿狼。
“你看我做什么?”殷衡冷酷地嗤道,“那不过是我们家里一个脏人眼的贱-货,听袁贤说,你对她倒挺上心?我是不知道你得手了没有,我看那女人的滋味也不过——”
一只手突地抓住他的小腿将他整个人往地上一掼,另一个拳头陡然就砸在了他的小腹!
殷衡腿上本就有伤,被他一抓立时痛摔下去,还来不及反应,段云琅已将他方才压制着自己的那条腿狠狠往外一折!
“啊啊啊——”
迟了一刹那的惨叫声,几乎要将这囚室的砖墙都震碎了。
然后殷衡便扑了上来,面目已凶狠得扭曲:“我让你横!”拳头腿脚不管不顾地就往段云琅身上招呼,“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厉害,若不是秀仪求我,我早就杀了你了!”
段云琅手脚被铁镣束缚,拖动起来声响惊人,他的还击虽然滞重却是拳拳到肉。两个大男人不多时便像市井泼妇一样扭打在了一起,毫无章法,不讲道理,只有铁硬的拳头和猩红的眼眸……
“够了!”
一个极冷的声音乍然响起。
袁贤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人。
殷衡停了手,将段云琅往地上一甩,自己脚底反而一趔趄跌在了水里。他连忙一手扒住了那椅子,慢慢撑着自己坐了上去。
段云琅抬起头来,蓬头乱发之下,一双狼也似的眼睛盯住了袁贤。
袁贤低头理了理衣襟,“五殿下,你也莫要怪我,当初你要将那十五鞭子的烫手山芋扔给我,便该知道我再不能认你作主子了。”
段云琅沉默。
殷衡道:“袁公公,他依旧不肯说——”
“废物。”袁贤冷笑,殷衡倏然变色,“让开,我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