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明,小虎便有些不耐的要起身,蔺子桑原本枕在它的肚皮上,被它这么一带,也醒了过来。她略微的支起脑袋,眯着眼睛望了望窗户棱里透出的朦胧白光,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一会儿才能放你出去,”她揉了揉小虎的脑袋,从一边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小块肉感放到它嘴边。
小虎哼哧两口吃了,有些烦躁的用爪子扒了扒马车的车壁,在木质的车壁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抓痕。蔺子桑一边绾头发一边伸手在它方才作怪的爪子上轻轻的打了一下,同时告诉小虎,“不能这样。”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是这样一点一滴的告诉小虎,与教小孩子没有什么分别。
小虎颇为委屈的收回自己的前爪,愤愤的嚎叫了几声,吓得外头才出来活动的人差点又缩回马车里头。
等蔺子桑将将收拾好了,她打开车门先走了出来。后头的小虎拿脑袋顶着她的后腰,示意她赶快让出点位置让它能走。
外头的士兵规整了军容开始晨练,司信泓站在里头,远远的看了蔺子桑一眼,对她摆出一个笑容来。
小虎在营地里由蔺子桑陪着,来回走了三四圈才觉得舒活了自己的筋骨。它又看见众人对它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心下觉得这些人都是怕了自己,不免又生出点得意之情来。
蔺子桑站在它身边,浅浅的打了个哈欠。她将目光看向了站在士兵前头的司元。在京都时,他的穿着其实更偏向于文官,一身长袍掩盖了许多他身上的武将特制。然而行军在外,他多数时候穿的都是便于行军的劲装,就像此时。
他的目光沉稳,言行举止之间都带着让人信服的果决。那些正仰望着他的士兵眼里的信任与崇敬不带丝毫掩饰。司元不仅在敌国的土地上让人心生胆怯,更在属于本国的疆土上拥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慑力。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司元偏头看过来。他看着蔺子桑,没有立刻移开视线,并且在下一刻就迈开了脚步向她走去。
士兵们的视线与操练没有因为司元的离开而被打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正在用早饭的文官目睹着司元快步的走到蔺子桑的面前。
“一会儿出发时,你坐我的马车。”
“小虎也一起吗?”
她仰着头问。
司元低头,目光从小虎的头顶掠过,“让它与阿泓一辆马车。”
“小虎不愿意的,”蔺子桑垂下头去,错开了司元投掷过去的目光。这个时候,司元才感知到她似乎有些不同以往的情绪,哪里是小虎的缘故,分明是她不愿意。
即便在男女情爱上没有多少经验,此时被一只老虎比下去,司元心里也并不觉得比蔺子桑少多少不悦。
“你与我一辆马车,”他这样说道,然而转身走了,没有给蔺子桑留下拒绝的余地。
蔺子桑捏起拳头,咬了咬牙,多半也带着一点负气的情绪。她忍了忍,又压了压,在原地多站了三五息的功夫,最后将平缓了心绪,神色平静的转身回到了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