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元伸手将那包裹接过,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外头的车马整装待发,列成了长长一队。此去伏霞县,蔺子桑不清楚详细的个中缘由,只听前天过来送菜的王老头说过两句,知道这一趟恐怕不会是多安稳的行程。
可是将军是谁呢,他一路走来,从漠北拼到了现在,又岂会因为伏霞县一地而有什么变故。
司元在蔺子桑的心里是高大而无所不能的,她愿意时时刻刻对自己的将军抱有最纯真的憧憬与信心。
蔺子桑当然不是她平日里惯常喜欢对外表现出来的纯善样子,这一点,司元清楚极了。
然而,她又极不一样。这点不一样倘若一定要说起来,恐怕就像这时候蔺子桑看着自己的目光一样。那明亮的眼眸里,充斥着单纯而热烈的情感,因为仰望的姿态而显得些许卑微。然而,这样的卑微并不单纯由于两人地位或者身份上的落差,这样的卑微只是因为此刻我喜欢你,喜欢的比你多很多罢了。即使我有两面的做派,有不磊落的手段,即使有时候我希望离你近一点的念想化成了言行上每一句每一行动里小小的心机。
可我喜欢你本身,这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
司元的目光里不自觉的露出了点笑意,他转过头去,沉声道,“启程。”
院子热热闹闹的满了几天,这会儿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又变成空荡荡的一大间。蔺子桑拴好门闩,背靠着大门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月光打在头顶,照着她缓缓的脚步,一直跟着她隐没在了房门口。
屋里原本坐着的司元一走,小虎就立刻从厨房里钻了出来,将自己的地盘霸占的牢牢地。它见蔺子桑走来,便立刻嫌弃的将方才已经被它放进嘴里啃过一遍的一张纸片拿出来,用力的将其按在爪子下拍了两下,然后邀功似的看向蔺子桑。
那纸片本身并不属于这个房间,蔺子桑吓了一跳,先是制止了小虎的动作,然后连忙点起蜡烛来,将地上四散的纸片一张张捡起来,拼回在了一起。
“旧地取物,送至九垟山西侧的茶铺。”
依旧是司元的笔迹,上头的墨水还散发着微微的香气。蔺子桑别过头,瞧见一边的桌子上的毛笔还夹在砚台上。
这一团纸她看完记在了心里,然后就着烛火将东西烧成了碎片。
小虎躺在她床边踩脚的小榻上,轻轻的嚎叫了一声,盯着蔺子桑的明亮目光里仿佛在说,你还不来和我一起睡吗?
蔺子桑瞧了瞧外头的天色,想了想还是先拿了小锄头到外头的树下将东西给刨了出来。
这回的书信是厚厚一叠,蔺子桑放在手里颠了颠,皱起眉头来。
第二天早上,天色一亮,她便起来穿好衣服,等到王老头来送了菜,她才开口说了自己今天要出门。
“出门?”王老头问道,“子桑姑娘要去哪里?你出去了,小虎要关在家里头吧?那得先喂了东西吃才是。”
“本就是想带着小虎出去转转,”蔺子桑笑道,“小虎本是野物,总是在这么一小块地方关着不好,我想着这九垟山后头人烟少,深山里头小虎也能放得开些,带着它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