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司信泓从漠北回来,这个庶子,这个云山院,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戳老祖宗的心窝子,如同一根梗在喉头的鱼刺,想起想不起都要是时不时的疼一疼。
顾炎欢与她抱怨的事情,老祖宗觉得愤怒,觉得不满,可她却断又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借这件事情发挥了。前头司元的举动将老祖宗吓了个结结实实,也让她明白,这个儿子敬重自己却不会盲从自己,更明白了这秦阳侯府的真正的当家人是司元而不是她。
不过这些思绪老祖宗只能自己按在心间,明面上,她还是满脸怒容的让人去叫了司信泓过来责问。可稍稍明白点的也能看出来,这件事情上老祖宗大抵不打算深究,否则顾炎欢这絮絮叨叨一通说,话里话外对蔺子桑的不知礼全是指责,怎么老祖宗却压根连那无力的丫头是谁都没有过问呢。
小虎闯了祸,云山院里的人都知晓,是以养性居来人时,司信泓已然在院子里等着,没有多说便与人走了。
“这老虎你养在那院子到底不是个办法,如今已经这么大,你还能养多久?我听说,这老虎是你父亲放在你院子里的,他是怎么说的?”少了刻意针对,老祖宗开口也倒像是一个普通祖母的样子。
“父亲说,小虎全交由我处置。”
老祖宗闻言,心下略松了松,她开口又道,“既然如此,照我的意思还是尽早送出府去来得好,这到底是个野物,如今还没出什么事情,倘若今日出了什么事情,那要怎么算?总归是骇人的。”
“老祖宗说的是,”司信泓抬起头来,“这事情我仔细想过,小虎的确要往外头送的好,我与父亲商议过,就怕要找个妥帖的地方恐要费上几天的周折。”
“这有什么,”老祖宗浑不在意,“外头的别院也不是一处两处,不过是单单拿出来养一只畜生罢了,随手挑到哪里不是挑?你父亲哪里倘若挑不出什么合适的,我这边也能拿出许多来,这事情能快就快,可别拖着。”
“我打算与小虎一同搬进别院里去,”司信泓瞧着老祖宗,开口也没避讳,“要找一处大小合适的院子不太容易,外头的别院均是大了些……”
这话在老祖宗听来小家子气十足,秦阳侯府出身的孩子,即便是庶子,那眼界也该比外头普通世族家的孩子高,不过是一处别院,大能大大哪里去,挑挑拣拣竟还找不出合适的。不过,老祖宗来不及多想前头这一点,她瞪大了眼睛,高声问道,“你要一起搬进别院里,这是谁的意思,你自己的,还是你父亲的?”
倘若是司信泓自己的,她开口就能推了,可假如是司元的意思,那她便不好说了。
老祖宗的心头因此涌上怒气。在外人的口舌里头,她必定是已经是个十分刻薄的祖母。如今这在云山院住的好好的庶子因为院子里的一只小宠要被派发的别院去,他也跟着一块去,这说给谁听谁都不信是司信泓的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