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站在堂下等了不多一会儿,主屋里就出来一个小丫头,细声细气的传唤他进去了。
多福回头四下看了看才快步紧着进屋。
顾炎欢斜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只茶杯,随手用茶杯盖子拨弄着里头的茶叶,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睛显得十分漠然。
“三爷今儿个去养性居做了什么?”待多福低头站住了,她才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头顶,声音凉薄。
“三爷今儿个去找了冬至丫头,奴才站在外头听得不太真切,意思像是对云山院的一个丫头起了心思,恰好,那丫头从前是我经手卖身进来的,在春兰苑里带过一阵,故而奴才还记得一些,”多福躬身,将自己知道的全都给说了出来,“那丫头在春兰苑的时候并不算多出众,谁知到了云山院以后反而渐渐的不凡起来。”
司末是什么性子,顾炎欢再清楚不过。因而听到多福的转述,她倒也没多大反应,眉头微微蹙起,而后便缓缓的舒展开来。
“冬至那丫头都被送出了云山院,还能有什么用处,”顾炎欢嗤笑一声,倒不是真问多福,她将这话反复在心间掂量了两遍,忽地又问道,“老祖宗哪里是个什么意思。”
“奴才听多寿说,老祖宗还是依着三爷心意的意思。”
果然如此,顾炎欢的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一边的小几之上,动作不轻巧,茶盏磕碰之间发出哐当的一声响,吓得下头站着的多福猛地缩了缩脖子。
“行了,下去吧,”
顾炎欢起身,宽大的衣袍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扬起,她转身进了里屋,而后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知道随手砸了几个花瓶。
多福不敢多留,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子梅病了一阵子,憔悴了面容,相貌已经大不如从前。她心里发苦,司元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过来瞧瞧她,她一个人守着一处空房间,每日只得一个不知事的丫头作伴,盼来盼去只能盼的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想。
铜镜中的面容并不清晰,子梅坐在梳妆台前,在首饰盒里找了好一会儿也只找到一两样还过得去的首饰,反反复复的戴了许久哪里还挑的出新鲜样式来。
她拢共也不过才受宠了那么几天罢了。
“姨娘!姨娘!”那平日里就不够稳重的小丫头这会儿从外头喘着气往屋里跑,桃红色的脸蛋红扑扑的闪着笑容。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子梅是个慢性子,她心里发愁,可是对待手下的丫头到底还算好,见小丫头冒失也并不责怪。
“三爷往这边来了,”小丫头小声的凑在子梅的耳边道,她的话才说完,外头的珠帘就被人掀起来了。
子梅惊喜的往后看去,入眼的果然是司末那一张俊俏的脸庞。
“三爷,您,您怎么来了,”子梅连忙提着裙子站起来,又后悔方才没有紧着往自己脸上扑些粉,不然如今的脸色怎么也能比素着好看些。
“我有事情问你,”司末脸上带着笑,伸手虚虚的扶住了子梅,让她在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