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熏正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眼睛有点迷离,直到听到嗯的声音,她的眼睛才由涣散到聚焦。聚焦到凌秋琴的身上,看见凌秋琴的手正在摸索着什么,她马上抓住凌秋琴的手。
“妈,你醒了。”有点急促,有点惊喜。
“我怎么会在这里?”凌秋琴睁开眼睛,看见于熏,又往四周看了看。意识到是医院。
“妈,你怎么跑到海边去了?是涨潮吗?”于熏应该恨林秋琴才对,可是看见昏迷中的凌秋琴,生死未卜的时候,她竟感到揪心的痛。
从昨天开始她就一直守在医院,没有离开。
海边?涨潮?
凌秋琴脑海里浮现出海景,白的浪花和海鸥,蓝的天空和海水。可是她无法回忆起这些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有人在沙滩上发现你,是溺水了。于是打了急救电话,后来医生才通知到我们。”
“溺水?”凌秋琴还是一脸茫然,然后渐渐的脸色变得暗沉。
她是怎样追着那个骨灰盒投入大海的怀抱,和着高起的浪花和低飞的海鸥。她是以怎样的欲望想要抓住那个已经沉入海底的骨灰盒。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总是有个女人总是在自己周围晃悠,幼儿园?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有一个叫清远村的地方,小学春游的时候?也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原来那个女人就住在清远村,初一为了逃离学校和黑暗的家的时候?然后是在什么时候发现那个让自己痛不欲生的秘密----那个女人原来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初二为了揍扁说话总是很滑稽,但是总是很快乐很幸福的转学生高雷的时候?
啊,这点是她印象最深刻的记忆,她想揍扁高雷,于是先跟着高雷去他家,踩点,了解情况,最后下手,能有更大的把握不会惹祸上身。这是从身为黑老大的父亲那里学来的。
到了高雷家发现那个女人是高雷的母亲,对着身为初中生的高雷笑,很温柔,很有爱的感觉,躲在屋后窗户底下的她却嗤之以鼻,那是嫉妒,虽然她从未承认过。
她想了解这个家的情况,这个家的成员和背景。要找书面资料的话很难,最容易的是从别人的嘴里敲出一些。班上也是有身为高雷的邻居的同学,明天去搜集资料吧。准备离开,却听见那个女人的嘴里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琴琴。
“你们班的琴琴今天怎么样?还是逃课吗?”
“妈,老是说琴琴什么的,好像她跟你认识还很熟的样子,她听了绝对会恶心的。她叫凌秋琴,不太像女孩的人,虽然是女孩。大家背地里叫她老黑子,因为父亲是黑老大,又没有母亲。”
“混小子,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中伤她,我和她老师是很好的朋友,总是听说一些关于她的事,觉得把孩子很苦,所以想关心一下,你……”
琴琴?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听有人说出除凌秋琴以外的名字。她的脑海里,琴琴这两个字,转着圈的绕着她的脑袋飞翔盘旋。所以后面的话她也就没听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反正身体是真的回去了,因为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样,从不吃早餐就从自己的秘密通道出家门,为的是不要父亲手下的接送。
到了学校,她就拿东西收买了一个大胖子,当然还带着一点恐吓。
大胖子利用他的敦厚略显迟钝的外貌,毫不费力,也不惹怀疑的收集到了许多资料,关于高雷一家的。
“高雷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听说是野种,母亲是那个村里的小学老师,虽然起初觉得名声不太好,可是渐渐发现,她人很好,书也教的很好,不像谣传里的浪荡女人。”胖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边吃边说。
“就这些吗?”
“就这些。你给的糖也只有这些啊,我今天就吃完了。”
“哼。好了,谢谢,这是我们同流合污的证据。”
凌秋琴晃晃手中的手机,原来她把刚才胖子说的话,录了下来。
就在那一天,她再次走上去清远村的路,却在途中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是父亲的手下,贴身保镖,叫小黑。凌秋琴见过很多次的。还有一个身影,也是凌秋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就是高雷的母亲。她很疑惑也很惊讶,那个女人怎么和父亲的贴身保镖认识?看他们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女人被威胁,反而那个保镖对女人很恭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