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南云轻手轻脚地从门缝里挤出来,对他竖起食指。
“小点声,别把我妹吵醒了。”
根本不用她提醒,此时的万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个哑巴一样呆呆站着,只拿目光紧紧锁住她。
她又瘦了,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像个大袍子,消瘦的肩膀撑不住领口,露出深陷的锁骨,裤腰太肥了,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抓住,才能防止它掉下去,空荡荡的裤管下,是一双瘦骨嶙峋的脚,连鞋都没穿,赤脚站在地上,样子略显狼狈,又让人心疼。
“怎么不穿鞋?”他问。
“怕吵醒我妹。”南云一只手自然地攀住他的脖子,抬脚踩在他脚背上,说,“地上好冰。”
万山心悸不已,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牢牢固定住。
她的腰细得像一截柳条,一阵风都能吹折。
“还记得在勐腊派出所吗,那时候我也像现在这样踩在你脚上,你还不乐意,现在倒是抱得紧了。”南云说。
万山低下头,把脸埋在她肩窝处,回忆起那时候的事。
那天她也是这样,为了不吵醒小猿,光着脚跑出来上厕所,嫌地上冰,就跟他借鞋子,他不借,她就搂着他的脖子跳到他脚背上不肯下来。
那时的她,真的是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每每气得他牙根痒,却又拿她没办法,任由她一步一步攻占了他的心,甘愿做她一辈子的俘虏。
“媳妇儿,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他搂紧她,懊悔道,“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不如就狠下心不理你……”
“你敢!”南云不让他说完,张口咬在他脖子上,“你敢不理我试试,我咬死你!”
万山感到痛,却没有挣扎,一动不动地给她咬,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连痛都是幸福的。
他甚至想,哪怕她要咬死他,他也不会反抗,心甘情愿死在她手里。
“媳妇儿,孩子的事……”
“孩子的事不怨你,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变故。”南云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咱们都想开点,以后还会有的。”
万山愕然。
这句话原本是他打算拿来安慰南云的,南云却反过来宽他的心。
一个女人,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不动声色地掩饰自己的伤痛,以坚强乐观的心态来面对命运的暴击。
她的强大,远胜于他。
“不,不是这样,都是我的错。”万山说,“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我会更加愧疚的。”
“不用愧疚,我们是夫妻,本就该互相扶持,而不是互相推诿,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连结婚证都没有,算什么夫妻,姐,你到底中了什么邪,这样鬼迷心窍地维护他?”
病房门被拉开,南风从里面冲出来,看到两人以那样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气得肺都炸了,不由分说把南云从万山身上扒下来,拉进屋里,咣当一声关了门。
万山被震得后退两步,看着紧闭的房门苦笑不已。
怀里还有南云残留的温度,他坐回椅子上,蜷缩起身子,把自己抱成一团,以免那温度散得太快。
有这么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小姨子,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南云。
他窝在椅子里,就那样蜷缩着睡去,不管怎么样,他总要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守着她。
南云被妹妹轰回到床上,又挨了一顿训,抱着膝,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好妹妹,你就别气了,外面那么冷,你让他进来暖和暖和好不好?”
“不好,他那种人,冻死活该!”南风梗着脖子一脸的不妥协。
“冻死了你就没姐夫了。”南云说。
“什么狗屁姐夫,没有结婚证,根本不做数的。”南风愤愤道。
“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有没有证有什么关系。”南云心平气和地说,“再说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照顾你,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照顾你,不好吗?”
“谁要他照顾,我才不稀罕!”南风冷哼。
“可是我稀罕呀!”南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哀求道,“好妹妹,我真的很稀罕他,稀罕的不得了,求求你,别再棒打鸳鸯了,行吗?”
“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风顿时毛了,“你居然说我棒打鸳鸯,在你眼里,我就是阻止你追求幸福的绊脚石,是吧?好,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我就不在这碍你的眼,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拎起包就走。
“你去哪?”南云倾身过去拉住她的包包带子,差点被拖下床,抓住床栏说,“小风,你能不能冷静点,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用不着你管!”南风说,“我从小没了爸妈,姐姐就像爸妈一样疼我爱我照顾我长大,我以为姐姐会一辈子陪着我,谁知现在为了一个臭男人,不要命也就算了,连我都不要了,既然如此,我还留在这干嘛,你放开我,让我走,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南风越说越委屈,扔了包,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南云一看她掉眼泪,心就软了,忙下床去扶她,搂在怀里安慰,“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你是没说,可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就觉得我多余了。”南风呜咽着控?,“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以前我说什么,要什么,你从来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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