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这可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得多。”
“是的,所以你以后在我面前老实点。”万山说,“不然我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刺穿了。”
“你用什么刺,刺哪里?”南云意有所指地问。
眼前一片漆黑,万山却能想象到她戏谑又魅惑的表情,他甚至能想象出,她的眼睛此刻一定是湿漉漉的,亮晶晶的,像从水中捞出的宝石。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渴啦?”南云暗笑,从背后取下包,掏出一瓶水,喝了两口递给万山。
万山也不计较是她喝过的,接过来喝了几大口。
南云听着万山咕咚咕咚的吞咽声,想象着他喉结滚动的性感,又忍不住想亲他。
这时,万山站起来,说,“时间到了,走吧!”
“再坐一会儿吧,说不定雨等下就小了。”南云不想再去淋雨。
“不行,必须走。”万山说,“淋雨和死,你选哪个?”
“……”还用说吗?南云撑着地站起来,拍打几下酸痛的大腿,又跟着他上路了。
有了手电筒的帮助,虽然还是看不清,但比起之前的完全看不见,已经好了很多,起码不会担心绊倒或撞树上。
有限的光亮下,可以看到参天古树高耸入云,遮天蔽日,长长短短的藤蔓从树上垂下,像一条条蛇挂在半空。
当然,也不排除有真的蛇掺杂其中。
两人尽可能地躲着藤蔓走,生怕一不留神会有蛇从上面掉下来。
因着万山的身手,追赶的马仔明里暗里开始消极怠工,不再追得那样紧迫,他们也能稍微喘口气。
“也不知道冯浩怎么样了。”南云说。
“只要没人追他,不出意外他应该已经离开边境了。”万山说。
“真的假的,大半夜的,他能找到路吗?”南云问。
“他从小到大都在山里混,难不倒他的。”万山说。
“未必。”南云说,“山和山不一样的,你们那边的山,能和这边比吗?”
“怎么不能比?”万山说,“我们的大、小兴安岭,绵延数千里,森林面积几千万公顷,最高海拔也有两千多米呢!”
不论什么时候,一说起家乡,他的情感总是那样炙热而深沉,像父亲对孩子的爱怜,又像孩子对父亲的依靠。
雨势终于小了些,两人钻出丛林,登上稍高点的空旷处,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北边走去。
胡光宗一行都已疲惫不堪,除了他本人,就连彪子都打起了退堂鼓。
茫茫林海,想要抓住一个身手不凡的特种兵,简直难于上青天,一不小心还可能赔上性命。
只有胡光宗还不放弃。
追到现在,他其实已经分不清自己追逐的目的了,也分不清心里是仇是恨还是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追上他们。
“看那!”有人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束手电筒的光亮在不远处划过,然后向北去了。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苍蝇激动起来,“他们向那个方向走,肯定是想去打洛,然后从那里回景洪。”
“接着追。”胡光宗振作起精神,吩咐手下分成三队包抄过去。
又走了一段路,南云实在走不动了,两人在一处山坡坐下来休息。
万山拿手电筒照了照,说,“如果你爬不动山,下了这个山坡,咱们直接顺着谷底走,谷底地势平,走起来不累。”
“我脚疼,谷底全是石头,还不如山上草多,软乎。”南云说。
“鞋脱了我看看。”万山说。
“算了,肯定肿了,脱了就难再穿上。”南云说。
不但是肿,肯定已经磨烂了,血赤糊拉的难看死了,她可不想把自己不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那行吧,起来,我背你。”万山也没勉强,撑着地爬起来,半蹲着身子,等南云上来。
南云刚要上去,就听身后“呼啦啦”一阵响动。
两人大惊,猛地转过身,万山一手持枪,在手电筒的光亮里看到了胡光宗的脸。
他静静地站着,衣衫虽有刮破,发型却丝毫不乱,脸色很平静,嘴角甚至还有点上翘的弧度,似笑非笑。
如果不是眼睛里流露出的伤痛,和手上黑洞洞的枪口,任谁都会以为他是在踏青。
万山拉着南云就往左边跑,彪子带人从左边的草丛钻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两人调头又往右跑,苍蝇和几个马仔守在那里。
唯有一条向下的路,稍有不慎就会滚下去,何况还有几把枪。
眼看逃跑无望,万山停下来,紧紧握住南云的手,两人并肩而立,与胡光宗对峙。
“把她留下,我让你走。”胡光宗语气平和地对万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