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南云紧张得要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别怕,这是二楼。”万山说,“你抓住那边的支架,我先下去,然后我在下面接着你。”
南云一听是二楼,也放松下来,照万山所说,抓住那边的支架,荡了过去。
“抓紧了。”万山说,“坚持半分钟就好。”
“好,你自己小心。”南云说,就这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万山的腿在空中荡了两个来回,突然发力,身子往旁边飞扑,抱住了排水管,顺着管道瞬间就滑到了地面,动作简直比猫还要轻灵,看得南云瞠目结舌。
“来吧!”万山站在空调外机下,对南云伸出手,像情郎在等待他的姑娘入怀。
南云心头狂跳,嗓子发干,一咬牙,一闭眼,松开了手。
万山精准地接住她,就地一滚,缓解了冲击力,两人拥抱着躺在花丛中,大口喘息。
“我重不重?”南云第三次重复这个问题。
“重,砸死我了!”万山第一次回答。
南云哈哈大笑。
笑声刚起,万山一把捂住她的嘴。
“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起来,我们走。”
两人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小区门口跑。
后面有脚步声追来。
到了室外,那些人并不敢喊叫,更不敢随意开枪,只能闷头追。
南云被万山拉着跑,感觉再快一点就可以起飞了。
跑出小区门口,迎面撞上一辆急速拐进来的出租车,南云大叫一声“艹”,心想逃过了绑匪的子弹,却要死在车轮下吗?
不料那车嘎吱一声停下,冯浩从副驾探出头,大声叫,“山哥,快上车!”
万山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拉开后门把南云推进去,自己随后上车。
“师傅,别进去了,往前开!”冯浩指挥着司机驶离小区。
南云捂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脏,从后视镜往后看,那几个人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呼!”南云长长吐出一口气,又特么的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
“山哥,发生了什么?”冯浩从前面转过头。
“没什么。”万山碍于司机在,没有告诉他,问,“几点了?”
“反正赶不上飞机了。”冯浩说。
“日!”万山把脏话说出了声。
“你好粗鲁!”南云在旁边幽幽道。
万山瞥了她一眼,“刚才谁说艹的?”
“……”南云噎了一下,“算我没说。”
“山哥,我们去哪?”冯浩问。
“随便找个地方住吧!”万山倒在靠背上。
冯浩就拜托司机师傅随便找了个旅馆。
因怕有突发状况,三个人只要了一个房间,被前台服务员好一番打量,也不知误会成了什么。
万山一进房间,就躺倒在床上,南云眼尖地发现,他左胳膊挨着床单的地方很快红了一片。
“你是不是伤口崩开了?”南云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万山一脑门的汗,嘴唇也白了,皱眉道,“大惊小怪,再包上不就好了。”
冯浩过来,帮他脱掉上衣。
他一直穿着黑色T恤,所以南云根本没发现他流血,此时一脱掉衣服,才看到绷带全都被血浸透了。
南云没忍住,趴在床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嗓子,把冯浩和万山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将近十天的时间,他们一起经历了几回生死,这是南云第一次如此失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南云真的比男人还要坚强。
这个坚强得令人发指的女人,生不哭,死不哭,此刻却对着一条受伤的手臂哭得惊天动地。
“别哭了,真的没事。”万山说。
南云不理会,还是哭。
“看着挺吓人,其实根本不疼。”万山说。
“骗人,我不信。”南云哭着说,“我刚才被花草扎了一下都疼。”
“你是女人,皮嫩,男人不一样的。”万山说。
南云的泪更加汹涌。
全世界都当她是超人,只有他当她是女人。
这些年来,除了父亲,她从来没有真正依靠过男人,也不知道真正来自男人的依靠是怎样的,现在他对她说,他是男人,男人不一样的,男人不怕疼,男人流血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些话很糙,却击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所有的坚强全线崩溃,把这些年的辛酸全都发泄在这个不知名的小旅馆。
冯浩给万山重新包扎好伤口,出去买吃的,顺便望风。
万山独自面对哭泣的南云,想安慰,又无从开口,扶着额头叫了一声,“啊!”
南云的泪一下子就停了,紧张地问,“怎么了?”
“头疼!”万山眉头紧蹙。
“头疼,是磕着了吗,我看看。”南云倾身过去,抱着他的头检查他后脑勺。
万山的脸就整个贴在了南云胸前,又香又软。
万山心跳乱了,想挣开,说,“别看了,不是磕的,是被你吵的。”
南云抱着他的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将他蒙头盖脸摁在胸前,说,“敢骗我,闷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