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令人心疼的昊昊

三口之家，裴一宁也不至于被流言蜚语伤害了这么多年，想到这里，即便只是一个局外人，崔泽宇也为裴一宁感到不值。

    段凌抿唇，“泽宇，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我当年对不起裴一宁，但是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爱她的人，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不去打扰她，让她获得幸福。”

    “呵呵。”崔泽宇冷笑起来，“过去了？怎么过去，段凌，作为一个男人，我看不起你，你知道吗？”抛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去跟其他人结婚，这样的段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责任大于天的段凌吗？

    段凌脸色彻底黑了，见崔泽宇又要伸手去拿酒，将酒抢过来，“刚才的话我当你是喝醉了，不跟你计较，现在不要喝了，回家吧。”

    “我没有喝醉。”崔泽宇的眼神清明，他现在脑子清醒地很，他将一份文件扔到段凌的面前，“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段凌不明所以地将文件拿起来，酒吧的灯光虽然昏暗，但是段凌依旧看清了上面的文字，整个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向崔泽宇，“这份文件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将你和裴一宁儿子的DNA样本拿去做了鉴定。”崔泽宇郁闷地说道。

    段凌神情呆滞，“一宁竟然有孩子？”

    崔泽宇冷眼看他，“你不知道？裴一宁不仅有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今年已经五岁了，当初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她几乎被整个京城的人唾弃。”

    段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的，等到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裴家的大门外，他愣愣地看着裴家的高强大院，大院的门紧紧地关着，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他拿起手机，给裴一宁打了电话，裴一宁正在陪儿子练书法呢，看见手机上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段凌继续打。

    “妈妈，你怎么不接电话？”昊昊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裴一宁抿唇，摸摸儿子的脑袋，“那妈妈去接个电话，你自己写会儿？”

    “好。”

    裴一宁拿着手机走出房间，“段凌，你想做什么？”

    “一宁，我想见见你，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你出来我们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现在时间已经晚了，我也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一宁，不要急着挂电话，我知道我不该贸然打扰你，但关于昊昊，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段凌急声说道。

    裴一宁握着手机的手顿时一僵，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你……”

    “一宁，我已经知道了，昊昊就是我的儿子，是不是？”

    裴一宁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昊昊正站在为他专门定制的小桌上写字呢，十分的认真，“我现在出来。”

    段凌站在裴家的大门外，裴一宁一出来就看见了，她冷眼看着段凌，“你到底想做什么？”

    段凌定定地看着裴一宁，“一宁，你当年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一宁眼神讽刺，是她没有说，还是眼前的人根本没有给她机会说？

    “我的儿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跟别的男人生的。”裴一宁冷声说道。

    “一宁，你还想骗我。”段凌拿出那份亲子鉴定文件，“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就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要否认？”

    裴一宁脸色一变，一把抢过段凌手中的文件，“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将去做了这份鉴定，我是可以告你的。”

    “一宁，你不要激动，我不是来跟你抢孩子的。”段凌见裴一宁情绪激动，连忙说道。

    裴一宁并没有冷静下来，听了段凌的话，她呵呵冷笑，“抢孩子，你有这个资格吗？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从我的身边带走他？”

    “一宁，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告而别，我现在既然知道了真相，就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们母子可以吗？”

    “不可以。”裴一宁有些歇斯底里，“我不需要你的什么狗屁补偿，我只需要你给我滚，离我的生活远远的，昊昊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不要打扰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补偿。”

    “一宁，你不要这样。”段凌神情痛苦。

    “滚，你给我滚。”裴一宁手指着小区的大门，“现在就给我滚。”

    “一宁，我是真心想补偿你。”

    裴一宁不想听他的说话，她现在不愿意见到这个人，见他不愿意走，上手就去推他，“你走，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一宁你不要激动。”段凌连声安慰裴一宁。

    裴一宁冷冷地看着他，一直到段凌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无力地蹲在了地上，从崔泽宇探听昊昊的身世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等这天真的来了，她还是心慌意乱，她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裴一宁才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回了家中。

    “妈妈，你看看我写的字，好看吗？”昊昊见到自己的妈妈，大眼睛弯弯的。

    裴一宁笑了笑，走到儿子的身边，“嗯，昊昊写得很好，比妈妈写得好。”

    “妈妈，你是不开心吗？”昊昊放下笔，关心道，他是个十分敏感的孩子，其他人的情绪变化，他都能清晰感受到。

    裴一宁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妈妈没有不开心，看着你这么能干，妈妈很高兴，明天妈妈送你去小姨家里住几天好不好？”

    昊昊越发奇怪了，“妈妈，我明天要上学的。”

    “妈妈帮你请假了，安安弟弟想你了，你去陪弟弟几天，好吗？”

    “好。”昊昊一听是弟弟想他了，立刻就同意了。

    裴一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跟沈清澜通过电话，说了送昊昊去她那里住几天的事情，沈清澜没有细问就同意了。

    第二天，段凌果然出现在了昊昊的幼儿园门口，“请问裴浩在吗？”段凌找到昊昊的班主任，礼貌问道。

    班主任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今天昊昊的妈妈帮他请假了。”

    段凌有些失望，他以为今天可以见到昊昊的，自从知道了自己有个儿子之后，段凌就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结果裴一宁根本没有送昊昊来上学。

    “知道昊昊为什么请假了吗？”段凌问道

    “请问你是哪位？”班主任从来没有见过段凌，对段凌有些防备，上次崔泽宇来找昊昊，事后就接到了裴一宁的电话。

    “我是昊昊的……叔叔。”父亲二字，在段凌的舌尖饶了绕，终究是没有脸说出来。

    “哦，那你给昊昊的妈妈打电话吧，她给昊昊请了好几天的假。”班主任说道。

    段凌失望地离开了幼儿园，他想去找裴一宁，可是昨晚裴一宁那激动的样子，让段凌也不敢再去刺激她，崔泽宇已经详细跟他说了这些年裴一宁因为他遭受的委屈。

    “见到了？”崔泽宇问好友。

    段凌摇头，“一宁帮他请假了，他没有去上学。”

    “想想也是，她现在估计恨都恨死你了，愿意让你见孩子才怪。”崔泽宇毫不留情地在段凌的身上插刀子。

    “你见过那个孩子，他长得什么样？”段凌无视好友讥讽的话，问道。

    “是个聪慧的孩子，看得出来教养很好，他妈妈将他教的很好。”崔泽宇也不再跟好友说这些打击他的话，正色道，“我上次去幼儿园见他……”崔泽宇将见到昊昊的情景详细地说了。

    段凌听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了一点点，听完之后，他的眼睛里都是笑意，“真好。”

    “确实很好，你要是见到他也一定会喜欢的。”

    “但是一宁不肯原谅我。”段凌低声说道，他没有见过昊昊的照片，自然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见过了昊昊，而且不止一次。

    “她要是能原谅你才是见鬼了。”崔泽宇嗤笑，虽然他不是女人，但是要是换做他是裴一宁，一定在见到段凌的第一面的时候，就将他暴打一顿。

    “你跟裴一宁解释了你当初离开的原因了吗？”

    “没有，她不给我机会说。”段凌摇头。

    “这很正常，你当初不辞而别，扔下人家一个人停着大肚子等你回来，结果你倒好，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想要牵手的人，你却突然出现了，你让人家怎么原谅你。”

    段凌神情痛楚，“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崔泽宇翻白眼，“老大，这是你儿子，你女人，你问我应该怎么办，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我想求得一宁的原谅，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尽我所能弥补他们。”

    “然后呢？裴一宁原谅了你，你想怎么补偿她，是给她一个婚姻还是给她一大笔钱？”

    “要是她愿意的话，我会给她一个家。”

    “段凌，不是我想打击你，这个想法你趁早打消了吧，按照裴一宁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就算是为了昊昊她也不会同意的。”虽然只跟裴一宁接触过几次，但是崔泽宇也能看得出来，裴一宁是个性格特别刚烈，说一不二，干脆果断的女人，段凌想要获得她的原谅，按照他来看，简直太难了。

    段凌有些失魂落魄，“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的心很乱。”

    “段凌，作为好友，我应该支持你，不该打击你，你要是真的想获得裴一宁的原谅，首先你要将五年前不辞而别的真相告诉她，你这样隐瞒不是为了她好，只会让她更加恨你而已。”

    段凌沉默，五年前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崔泽宇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

    裴一宁为了不让段凌知道昊昊在哪里，这几天都没有去傅家看儿子，要是真的想儿子了就给昊昊打电话。

    “妈妈，你什么来接我回家？”昊昊已经在傅家待了三天，想回家了。

    裴一宁温柔笑道，“妈妈这几天要出差，你先在小姨家里待几天，过几天妈妈回来了就来接你好不好？”

    “好吧。”昊昊情绪有些低落，裴一宁看出来了，“昊昊，怎么不高兴了？”

    “妈妈，我想你了。”昊昊低声说道。

    裴一宁的心一疼，“妈妈也想你，过几天妈妈就回去了。你这几天待在小姨家里都做了什么？”为了不让家伙继续不高兴，裴一宁果断转移了话题。

    说起这个，昊昊的情绪好了不少，“小姨带我和弟弟去学游泳了，妈妈，游泳真的很好玩。小姨还带我去看电影了呢，不过这次弟弟没去，小姨说弟弟太小了，等弟弟长大了就可以一起去看了。”

    “哦？小姨带你去看了什么电影？”

    “《寻梦环游记》，妈妈，这个电影很好看，等你回来了，你再带我去看一次好不好？”

    “好。等妈妈回来了就带你去看。”

    裴一宁跟儿子聊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挂了电话，随后才给沈清澜打了电话。

    “表姐，事情解决了吗？”

    裴一宁沉默，“清澜，你知道了？”

    “我猜到的。”沈清澜说道，昊昊来了之后，她有问过昊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昊昊的只言片语以及裴一宁的行为来看，事情并不难猜。

    “表姐，这件事你打算瞒着昊昊一辈子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并不想告诉昊昊这件事，清澜，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裴一宁低声说道，这几天她也一直在犹豫。

    “表姐，这件事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可以理解你。”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轻易原谅。

    裴一宁沉默，其实这件事她也很茫然，“清澜，你说我该怎么办？”

    “表姐，你还爱昊昊的爸爸吗？”

    “不爱，我早就放下了。”裴一宁说的毫不犹豫，其他事情她不确定，这件事她很确定，“清澜，我也不瞒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继续。”

    “表姐，其实我见过那男人，他叫段凌，对不对？”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裴一宁惊讶。

    “上次陪我哥去参加一个宴会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结婚了。我刚才就一直担心，担心你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这才这么难过，现在知道你对他彻底放下了我就放心了。”

    裴一宁叹气，“我只是不甘心，当初他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走过了这么多，面对了这么多流言蜚语，将昊昊拉扯大，他凭什么一回来就以昊昊父亲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身份中，他为昊昊做过什么？”

    沈清澜拧眉，这样的事情她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判，“表姐，但是他的确是昊昊的亲生父亲。”这个客观事实是无论如何否定都否不了，尤其是现在对方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我知道，要是按照我的意思，这辈子我都不希望他见到昊昊，我也不想让昊昊知道他的父亲曾经抛下他跟别的女人走了，但是如果不告诉昊昊，我又怕等以后昊昊长大了会怪我，清澜，我很纠结。”裴一宁说出了内心真正纠结的地方。

    “表姐，昊昊是个懂事的孩子，即便你现在不告诉他，以后他知道了也会理解你的，绝对不会怪妮。”这一点沈清澜很肯定。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担心，昊昊越懂事我越觉得亏欠他。”裴一宁低声说道，“清澜，昊昊先待在你那里几天，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想想清楚。”

    “好，表姐，昊昊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挂了电话，沈清澜刚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沈清澜一惊，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是否听到了刚才她说的话，又听到了多少。

    “昊昊。”说了第一次觉得喉咙发涩。

    昊昊低下头，不说话，沈清澜走到他的身边蹲下，定定地看着他，“昊昊，怎么了？”

    “小姨，我刚才都听到了，你跟妈妈说的话，我妈妈让我待在这里是因为我爸爸回来，是吗？”他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

    沈清澜轻声叹息，果然是听到了，“昊昊。”

    “小姨，你想说谎话骗我吗？”昊昊抬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让沈清澜嘴中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昊昊，小姨可以告诉你实话，你想听吗？”她一直都知道昊昊是个早熟的孩子，所以她也从来没有将昊昊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

    “我想听。”昊昊说的认真。

    沈清澜将昊昊抱到自己的腿上，“昊昊，你今年五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小姨也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次你妈妈让你来小姨家里住，确实是因为你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