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颜安邦的猜测,并不是证据,人失踪还不到四十八小时,不能立案。
颜安邦很想大闹警局,这些警察的办事态度如此敷衍,让颜安邦的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原先的颜参谋长了,现在的他只是颜安邦而已。
颜安邦很肯定,他要是敢大闹,这些人就敢让他进去,从警局里出来,他看着车来人往的街道,浑身发冷,这股冷意从他的领子口钻进去,钻到他的心里,一直到他的骨头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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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道格斯好不容易说服颜夕先回酒店休息,医院这里就交给颜盛宇照顾。
道格斯给颜夕盖好被子,轻声说道,“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陪你去医院看你的妈妈。”
颜夕神情憔悴,在医院里熬了那么多天,她的精神状态能好才是奇迹。
颜夕睡不着,她拉着道格斯的衣角,“能陪我说说话吗?”
道格斯本来想离开的脚步就这样顿在这里,他在床边坐下,“想聊什么?”
颜夕摇头,“不知道,随便吧,你就说些你想跟我说的,或者讲讲你过去遇到的事情都行。”
道格斯闻言,沉吟看一会儿,缓声开口,“这是我刚刚做心理医生不久遇见的病人,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从小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跟她的母亲感情特别好,两人就是最亲密的朋友一般,她的母亲为了她拒绝了很多好男人的追求,一直守着她,直到她长大,她以为等到自己毕业以后,可以好好陪母亲,和母亲一起生活一辈子,只是她没想到就在她放学回家的某一天,她看见她的母亲睡在床上,而这一睡就再没有醒来。”
颜夕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开口问道,“她的母亲去世了?”
“嗯,因为生活的艰辛,她的母亲为了让她能有更好的生活,一个人打了好几份的工,最终因为体力不支,在家里睡了过去,就走了。”
“那后来呢?”
“那个小女孩无法接受她母亲离她而去的事实,既没有报警,也没有带电话给医院,而是像是她母亲还活着那样,每天按时上学放学,晚上就抱着她的母亲的遗体睡觉。一直到她母亲打工的地方的工友见她母亲好几天没有去上班,来家里找人才发现了不对劲。”
“当时,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一个多星期了,加上天气炎热,她母亲的遗体有了不好的味道,工友大吃一惊,连忙报警,邻居才知道原来这家人的支柱已经倒下了。”
“她母亲的尸体在大家的帮助下火化了,这个孩子就交给了孩子的舅舅家,可是很快,这个舅舅就发现了这个孩子精神状态不对,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不说,还有了自残的倾向,她舅舅不止一次地看见她拿着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然后她的舅舅就见她带到你这里看病了?”
道格斯点头,“嗯,我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才发现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还有创伤后遗症,可以这么说,要是她的舅舅再晚送来一段时间,这个孩子自己就能将自己给折腾死。我给她做了差不多三年的治疗她的病情才渐渐好转了,一直到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她都已经嫁人当了妈妈了,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我见过她孩子的照片,长得很可爱,她抱着孩子面对着镜头笑得很温暖。”
颜夕沉默,过了好久,才轻声开口,“道格斯,你给我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万一我妈妈……我要坚强吗?”
“颜夕,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有些话即便是我不说,你也该明白,你母亲的情况,最好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一辈子,没有自己的意识,也没有自由活动的权利。”
“道格斯,你真的好残忍,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样的事情,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我的母亲会醒过来,向过去那样陪在我的身边,一直到她老去吗?”颜夕的眼底有些湿润。
道格斯爱怜地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这样的话我当然会说,但是颜夕,这对你并没有一点的好处,你应该学会的是如何去坚强。”
颜夕闭上眼,“道格斯,你别说了,我想睡觉了。”
道格斯温和开口,“好,你先休息,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颜夕闭上眼睛,道格斯静静地看着她,一直她睡着了他才离开。
第二天,颜夕和道格斯刚刚走到门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病房里没有,赵佳卿和颜盛宇都不见了。
颜夕神色一变,道格斯拉住一个护士,问道,“病房里的人呢?”
“抢救去了。”护士说了一句。
颜夕手里拿着的保温盒顿时掉在了地上,她转身就往医院抢救室跑,果然在抢救室门口看见了颜盛宇。
颜盛宇靠在墙上,神情木然,颜夕走过去,“哥。”声音微颤。
颜盛宇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颜盛宇立即迎了上去。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颜盛宇眼底的光瞬间熄灭,颜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医生,“你尽力了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请你们节哀顺变。”医生说道,这样的生老病死对于他们来说是常事,从最初的不忍心到现在的平常心,医生也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
可是这样的死别,对于死者的家属而言,却是无法磨灭的痛苦,又岂是“节哀顺变”四个字能够抚平的。
颜夕的腿一软,就往地上栽去,道格斯连忙伸手抱住她,“颜夕,你没事吧?”
颜夕的唇轻轻的抖动着,她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耳边嗡嗡嗡的,她只能看见眼前的人嘴巴在动,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她的意识渐渐远离,眼前一黑,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颜夕!”
“颜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