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华恬沐浴完毕,又喝了热腾腾的姜汤,这才彻底暖和过来。
秋日下雨,最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华恬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与蓝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那两人多久能动了?”
“半个时辰。”蓝妈妈一边低头研究算术题,一边答道。
华恬咋舌,半个时辰,相当于一个小时,够那两个人受的了。脸上又有爬来爬去的蚂蚁,等他们能动,必定异常狼狈。
“那两人能动之后,只怕会在镇上搜索一番,但我们均是乔装,他们搜查也是无用。”蓝妈妈得意地说道。
华恬点点头,“活该的,不但不给钱,最后还威胁我们。”
“只是不知,他们回去跟上他们的主子,会不会说些我们不好的话,由此结了怨,对你将来不好。”蓝妈妈担心地说道。
对这个,华恬倒是不担心,笑道,“不怕,他们说了也没事。一来他们主子更要紧的,是另寻画作。二来,那位周八,知道了也许会帮我们说几句。”
华恬说到这里,声音便慢慢变小了,她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萍水相逢的周八,会帮她说话。
不过,那精明男子两人也真是好胆,出来办事,夜里还召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在客栈中胡闹,留下那么浓重的脂粉味。
“三幅皆是赝品,有些出人意料。也许,他们叫了什么人到客栈中玩乐,被人偷换了罢。”蓝妈妈若有所思地说道,她亦是想到这一点。
那所谓的什么人,她指的是妓女,但因华恬年龄小,不便直指,便这般含糊说出。
华恬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若是普通的人,断不会这么巧就换了画,想来是事先有准备,图谋而来的。幸好我们均乔装过,否则不单惹上大麻烦,还要帮人背黑锅了。”
听华恬谈及此,蓝妈妈也是直点头。
“若那周八说一说,精明男子的主子亦是个聪明的,这黑锅便不用我们背上了。周八行事爽朗,颇有名士气度;精明男子的主子能有那般的身份地位,也不是个蠢的,猜到真相的可能性,细细算来,占到了九成。”
听着华恬头头是道的分析,蓝妈妈低笑道,“你言语之间,似是笃定了周八必定会说,倒也出奇。我看你平日对许多人、事均抱着怀疑姿态,这周八能得你信任,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蓝妈妈这话说出来,便仔细看着华恬,看她如何回答。
哪里知道,华恬怔怔地,眼神中似有迷惘之意,道,“我也是奇怪,何以我竟如此相信他。也许,因他是个真正的君子罢。”
接下来日子悄然过去,华恬与蓝妈妈心中担心那精明男子的主子会想不通,返回来查人寻仇,便有意无意地都留意着镇上的消息。
可是一连几日,镇上均是平静至极,并不曾有人来拿人缉问。
至于暗地里,虽则蓝妈妈要去查,但是被华恬阻止了。
她在华府中,不用担心会被查到。但是若蓝妈妈动用暗地里的力量,倒是容易被查出来。
如今看着,表面上无事,便是真正的无事,用不着提心吊胆了。
秋雨一连下了数日,等到放晴,又再度暖和起来。
眼看着晚间月亮由弯渐渐变圆,便知中秋将至了。
华恬之前要绘画山林将来的大致图案,如今大图算是彻底完成了。小图因为她最近绘画颇有体会,便抱住专门钻研,疏忽下来。
“看,小姐看着桌上的画,又开始发呆了。”丁香对蓝妈妈努努嘴,低声笑道。
蓝妈妈看到华恬这几日绘画,一日好似一日,便知道她先前说的,找到了症结所在,正试图精心冥想,找出具体问题是真话。此间听了丁香的调笑,倒也没有跟着笑去。
见得不到蓝妈妈的回应,丁香有些百无聊赖,便拿了帕子,将屋内的椅桌及各摆设,均是擦得油光可鉴。
这时沉香走了进来,看到丁香动作,便挑了挑眉,“你都擦了,外面二等丫头该做什么去?”
丁香笑起来,甩着手中的帕子,道,“她们去做三等丫头的活去罢。”
听着这胡话,沉香便不理会她,看了看作画的华恬,又看向蓝妈妈,“小姐还要多久?如今大少爷、二少爷已经回来了,换了衣服便过来。我这边犹豫着要不要摆饭。”
她虽然聪明,对内宅斗争都一点即透,有着天生的敏感。但是对于作画一途,并无天分,因此即使看了华恬的画,亦不知她何时要收笔。
华恬虽然专注绘画,想知道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但还是听得到沉香的话的,当下答道,“摆饭罢,好了来叫我,可不能让大哥、二哥饿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