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哪位潜修着的大儒,故意幻化成普通少年的样子罢了。
否则,怎么可能只一眼就领悟到那龙草之书的底蕴来,那至少要有无数丰富的阅历为支撑才能做到啊!
想到这里,她越发笃定,内心不由更加炙热起来,若是能笼络这位大儒,她的势力必然能更上一筹,能与左相对抗!
所以她也是恭敬地跟在身边,出了这圣贤馆。
最后,眼看着楚云亭就要与南朝韩上马车,她走到楚云亭面前,低声垂首地说:“小女东方玉儿,见过前辈大贤。如今离国受奸臣所控制,百姓生灵涂炭,岌岌可危,还望前辈大贤指点一二。”
此刻,说到这里,她不由真情流露。
她想要夺得权位,但这首先是建立在国都稳定的情况上,这是她的本性。
她想要成为千古女帝,她想要与虞清秋竞争,与左相竞争,但却想要给离国一个更安稳的环境。
因为她曾流落民间,经历无数的磨难,自然知道百姓家国被毁、家毁人亡的凄惨绝望。
而如今,她受离国陛下耳濡目染,也是知道离国动乱在前的道理,若无法疾风扫落叶驱逐左相,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后,东方玉儿深深地对楚云亭鞠了一躬。
她是真的把楚云亭当成隐居山林的潜修大儒了。
是以,她以公主之主,以掌控右相府之尊,竟对楚云亭行礼至此,足见其诚。
连眼前的南朝韩都忍不住有一些动容。
他前去右相府几次,连见到这位东方玉儿都难,而且这位东方玉儿向来高傲,何曾如此恭敬。
不过他马上释然了,因为他想到,以楚云亭的天才底蕴,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膜拜,前去拜见楚云亭,东方玉儿有这般表情也是正常。
毕竟楚云亭所表现出来的,是渊深如海的底蕴。
当然,此刻他同时心下摇头——若是这位东方玉儿知道眼前这少年就是楚云亭的话,不知又会做什么想法?
看到这样,楚云亭也是心下微微点头。
看来这位东方玉儿是真心为离国着想。
虽然说,掌控右相府,想要诱惑其他人,动用各种策略,手段是急了些,但其本性还是可嘉的。
而对方如今能左右右相府,若是应用得当,也是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楚云亭也不迟疑,沉声说:“不急不躁,这话不仅是对你说的,也是对你身后那位皇宫里的人说的。你好自为之吧。”
唯独不急躁,这才能不出错。
毕竟现在还不是与左相对抗的时机。
既然已经磨砺隐匿了这么久,就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
急则生变。
“我身后的皇宫中人?”这时,东方玉儿面色骤变,忍不住盯着楚云亭,露出失神的表情。
她身后站着陛下,可是她隐匿自己的身份,哪怕连右相也未必清楚,更何况其他人?
便在这时,楚云亭把手指了指天,淡淡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行藏,只要有心人,大抵都能看破。”
听到这里,东方玉儿整个人呆若木鸡,如同触电般地被戳在原地,一动也无法动弹。
她的身份居然被眼前这人轻易看破了!
一瞬间,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了上来,感觉到自己在眼前这人面前再也没有任何遮掩。
眼前这人一眼便能看破,那左相呢?
她这些日的手段计策,是不是全部被左相看在眼里,随意玩弄?
“静。”见到眼前的东方玉儿忽然失魂落魄,楚云亭摇了摇头,手在虚空一凝,竟是用龙草书法,写出了一个“静”字,然后落在东方玉儿的手心。
这个字有着龙草笔法,看起来豪放万千,可是落在东方玉儿的手上,却轻飘飘的,仿佛与天地分离,没有任何重量。
“静?心静自然凉?”这一刻,东方玉儿忽然感觉到那字虽然没有任何重量,但却带着一股静谧之风,定住了她的身心,让她感觉到说不出的舒惬。
就仿佛第一次入定一般,心静神闲。
她之前那种担心、急躁着的心绪全然不见。
仅一个字,竟改变她的精神面貌。
随后,她脸上露出了无比的惊喜来,抬头,正要向楚云亭表示感激,但却是发现,楚云亭那一行马车已经走远。
她就那样痴痴地看着远处,忽然涌起了一丝信心来。
无论怎么样,她总算是进得这位大儒的法眼,得到对方的指点。
而想到楚云亭之前说过,她及身后的那位皇宫贵人都有一些急躁,她忽然有着立刻前去皇宫禀报圣上的念头来。
此事事关重要!
而且她也想要问问圣上,是否知道有这样一位潜修的大儒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