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
端木靳却是笑笑,虽不知李憬臣为何不出现,可当他看见这么一张坏掉的chuang,再联想到他和上邪辰在同一张chuang上睡了一`夜,怕是要吐血三升!
这天中午,直到离开酒楼的时候,端木靳的心情都很好!
……
再说李憬臣,就在端木靳等离开酒楼不久,他真的就进来这家酒楼,走进这间客房。
先前,当他听说chuang裂了,他也是极为阴郁,甚至差点忍不住要叫人强行抢人了!
可当他看见房间这架坏掉的*,他却忽然笑了!然后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
这一路,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异常。
端木靳等人一路北上,所有经过的城邦,不光是最好的那座酒楼,排名前三的酒楼全部都被李憬臣包了下来!
也就是说,除了极少的端木靳在西凉的别院,关于吃住,他们根本没得选择。
这期间,李憬臣一直没正面出现,可他这种不出现却无处不在的感觉,真的让人非常非常不爽!
没有人知道李憬臣葫芦里卖什么药,便也就一直北上,反正是越往北,越靠近轩国!
小包子无数次问起,爹爹呢,上邪辰只说爹爹会在前面等他们,很快会接他们回去!
十来天后,快到边城的这天,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先是一滴一滴,很快连成了一道道线,到后来,干脆铺天盖地压下来。
本来就是隆冬快过,将春未春的季节,给人的感觉便格外的冷!
她坐在马车上,微微撩开窗帘,看着窗外连称一线的雨,如巨大的帘子。
“那一年,我遇到憬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天。”她忽的开口,声音低沉,没有平日说话时的特有的尾音部分的媚。
端木靳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可上邪辰却不再继续说下去,她只是看着雨水,回忆肆意蔓延。
那时,她吃过各色毒草,吃过各种毒虫,她护着肚子,好不容易从悬崖下爬上来时,整个人都已精疲力尽,她以为她会死!
然,命运终究眷顾了她!
她遇到他,那样的雨意朦胧,她稍一抬头,便闯入那样一双眼睛,温柔而复杂,交织着吃惊、心痛、以及疑惑。
从马车上走下来,虽淋着雨,却掩不住天生雍容。
她见过他,她也认识他,那是名气不亚于端木靳,萧轻舟或者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的西凉太子,李憬臣!
他说:好好休息,等你醒了,自有郎中为你诊治。
他说:在我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那是三个多月来,她第一次听到人的声音,如暖风拂过万里荒漠,好听得如同天籁。
她还记得,那日,他竟不顾她满身泥泞,直接将她抱起。她的头贴在他的胸膛,暖意自他的胸膛源源不断传来,宽厚,而温暖……
“端木……”她再次开口,目光缓缓落到端木靳身上,“我真的爱他……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对他,不是因为恩情,而是真的爱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觉得如此踏实与温暖!和他在一起,没有惊心动魄,却有种细水长流的安心!”
她顿了一下,触到的端木靳闪烁的,强忍着心痛的眸光,她终究只歉意的笑:“端木,曾经,我也曾很爱,很爱过你,但是,那一次的事故,对你我而言都太大了!我在很长时间都活在仇恨中……即便到后来,当我们发现是误会,都已经挽回不了了!”
“这就是人心,无法去精确衡量,也无法推倒一切重来……”
“端木,我的命已经不长,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我想,陪着他……”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目光微微下垂,她惊愕的发现,在这样冷的天,在她以为隆冬未过的时候,地面竟有浅草!
虽只微微冒出个头,却依然看得清晰!
原来,竟是春要来了!
对面,端木靳却是痛得无以复加,这么多天,他以为他能挽回,他以为上邪辰终究对他是有感情的,只要给时间的相处,必定会换回从前的记忆。
这么多天,他一直恪守礼仪,除了晚上抱着睡觉,他从未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就连亲吻,也是偷偷的,趁她睡着的时候,如蝉翼的轻触。
“前面就是西凉边城,过了边城,就是轩国的国境。他这一路都没正面出现,你觉得他真的会来吗?皇后在新婚夜被劫,然后和另一个男人同吃同住这么久,你觉得他真会不在乎?”端木靳开口。
“我们什么也没做,不是吗?”她笑着,看着他,“憬臣了解我,我亦了解他。正如你说的,这里是西凉通往轩国的最后一个城镇了。憬臣,一定会在这里接我。”
心痛到一种绝境,端木靳忽的有种所有的心血,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的感觉。
“哈哈哈哈……”他忽的大笑,笑声悲怆而空洞,“好!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把你抢走!”
上邪辰静静的看着他,神色复杂。旁边小包子从未见过端木靳如此,却是有点害怕,忙往上邪辰怀里靠了靠。
……
边城。
这座城,在几年前,根本就不属于西凉,而是轩国。
当日轩国内乱,李憬臣本着不抢白不抢的原则,一气夺了轩国十五座城!让端木靳如鲠在喉,肉痛万分,可国内却因得需要休养生息,根本不可能再起战事!
为了将这十五座城真正吞下肚子,这几年中,西凉也是花了大力气治理,
几年间,边城较之以前,自是繁华热闹不少。虽说大雨倾城,但丝毫不影响这里人来人往。不光是当地的居民,两国的城民,还有更多南来北往的客商。这条路连通之后,北通轩国,再到厥国,东通海国,源源不断的将北方的皮草,东边的珍贝运往沿路各处。
在这里,无论是酒肆、客栈,还是杂货铺,都能看到各国的风情。大口喝酒的豪客,热情火辣的胡女,老实巴交的农户,半卷纱帘的闺秀,游历四方的僧人……
从南城门进来,一路穿城而过,等再出了北城门,就属于轩国国土!
他没来,他还是没来!
“辰辰,你该死心了吧!再一盏茶的时间,我们就回家了!”
“不会,他一定在前面!”
话是这样说,上邪辰的脸上,却依然露出焦虑。
三年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从眼前一一回放:
那个永远微笑的憬臣;
那个永远雍容的憬臣;
那个永远从容的憬臣;
那个永远体贴的憬臣;
那个永远迁就自己的憬臣;
那个永远……轻描淡写的……憬臣。
我一直以为,你会来的……
憬臣,憬臣……
眼睛有些酸涩,水雾在眸中很快凝结,变成水样的液体。
难道,你是觉得我不够坚定,不够决绝吗?
不!
她心里很慌。
“我要下车!”话音未落,上邪辰已一把拉来帘子,抱着小包子朝地面跳去。
自由落体的速度虽快,但端木靳的速度更快,上邪辰的双脚还没沾地,就已经被端木靳一把抄起。
“我不会让你走的。”坚定,不容置疑,随之是痛心疾首,“他已经不要你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端木靳的指头在上邪辰身上某处一点,上邪辰只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来。
“乖,他不要你了,还有我。”端木靳眸中全是酸涩,然后将她放在软榻上,上半身斜靠在窗棂上,“你休息一会,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旁边,小包子看着上邪辰忽然软着倒下,着实吓坏了,忙扑到上邪辰的身上:“娘亲,娘亲!”愤怒抬头,“你把我娘亲怎么了?”
“乖,你娘亲太累了!”他摸着小包子的头,“我让她休息一会儿!”
“我爹呢?娘亲说我爹回来接我们的!”方才的变故太大,但小包子依旧听懂了所有的关键词。他的眼里全是泪水,他的爹爹,不要他们了……
“平安,我才是你的爹……”端木靳满眼无奈。
*
很快到了北城门,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风吹起帘子,只一眼,上邪辰悬着的那颗心忽然安定下来。
立在马路中央的,赫然是一身紫衣,负手,轻衣缓袍。
巍峨俊朗。
他擎着一把玄色雨伞,缓缓的,转过身来。
目光穿过车夫,越过端木靳,直直的,落在上邪辰身上。
便只是一瞬,车帘复又落下。
端木靳飞快解开上邪辰的穴道,然后一撩衣摆,从马车上跳下,侍卫赶紧撑起雨伞,遮在他头顶。
端木靳伸手,从侍卫手上接过雨伞,侍卫自觉退后一步。
雨中,两个男人。
一样的巍峨,一样的俊朗。
一个霸气外泄,一个雍容儒雅。
这是王者的对话,不关乎江山社稷,只为心中最爱的女人。
“你来了。”只是叙述,没有半分情绪。
“我一直都在。”依然是淡淡的微笑,平和的语气。
“为何现在才出现?”端木靳问。
“我想多给她一点时间。”目光移向马车,恰上邪辰牵着小包子走了下来,飞焰忙撑了雨伞,遮住上邪辰的头顶。
上邪辰接过雨伞,她微微笑着,定定的看着对面,雨中,那个紫袍男人,他亦正对着自己,唇角是温柔笑意。
看着眼前、身后两人眉目传情,端木靳只觉得这么多日的温柔相对如一个巨大的笑话,他暴怒,他脸色一沉,王者的怒气如巨浪般层层压下:“倘若,我今天非要带她走呢?!”
面对端木靳的压威,李憬臣若海纳百川,微笑着站在原地,云淡风轻的往右侧瞟了一眼。
天色阴沉,配合李憬臣转头的动作,那边百万士兵方队整齐划一,冷`兵器在微光中如暗芒划破长空。
端木靳微眯着眼睛,语气狷狂:“你以兵力压我?”
李憬臣笑着:“早一个月前,阁下就重兵囤积边关,憬臣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地平线的尽头,士兵的黑色铁甲如一排排黑色的涛层层涌动。
轩国的士兵!
……
天下的祸水,乱世的开端……
天下的祸水,乱世的开端……
这一瞬,上邪辰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这是命数……
而如今,呈现在她眼前的,似乎也真是这样的命数!
……
“憬臣……”她的目光里,有一闪而逝的慌。
李憬臣很快投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很清楚上邪辰在担心什么。
“玲珑,你愿意,跟我回去吗?”他笑,目光缱绻,然后伸手,朝着她的方向。
“不行!”端木靳高喝,握剑的手青筋凸起。
上邪辰却是笑着,她没有立即回答李憬臣的话,而是低头,对小包子道:“我就说了,爹爹不会不要我们!”
这样的话,李憬臣听得清楚,他笑:“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不对。”
说话间,他的目光缓缓移动至端木靳身上,暗含凌厉,漫然道:“虽说西凉多年不曾动兵,但为了心爱女人,纵然六军齐发,覆了天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