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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亩,其实两亩就足够,使用鸟粪肥的三熟田其实一亩就能养活一口人,如今广西已经大量向广东出售大米。”
那土改队长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珠三角的工业发展让广东不得不外购粮食,南宁都统司在土改后,粮食产量大幅增长,多余的粮食全都走西江直接运到了广州出售,这也多多少少拉低了广州的粮价,让更多血汗工人能吃饱饭。
“但北方至少得人均五亩,而且必须尽可能有一亩水浇田。”
杨庆说道。
那些土改队长们纷纷点头。
他们中间好几个其实原本就是北方人,很清楚北方旱田那悲剧一样的产量,人均五亩地是温饱的基础,即便这样也得吃地瓜。一亩水浇田稻麦两熟,旱田种地瓜玉米高粱之类,冬季再有部分油菜,这样就可以保证一个人吃饱饭,同样也能有余钱买身衣服了。
也不是说不能再低,但低过人均三亩想吃饱饭就是扯淡了。
“护国公,对于那些没有被定汉奸罪的地主如何对待?”
一个土改队长说道。
北方土改的基础就是清算汉奸接收原本八旗的土地,但还有大量没有被定汉奸罪的。
“一样分!”
杨庆毫不犹豫地说。
他就是要在北方全面土改。
这时候几十万明军镇压,南方士绅也不会关心北方地主死活,当然要趁这个机会来一场彻底的土改,直接把北方旧地主阶级清理干净,他不会管这些地主当没当汉奸的。
“但有些地主的确辛苦积累,而且平日也颇行善事。”
一个土改队长小心翼翼地说。
“这的确存在,但不能因为个别地主是这样,就认为地主是好人,你们记住,有天良发现之个人,无天良发现之阶级,地主必须消灭,无论他做过什么。我们土改的目的不是为了他们的土地,而是为了解放被以地主为核心的农业束缚的人口,只要地主可以通过剥削佃户,轻松积累财富享受富裕生活,他们就很难有改变的动力。
我们的理想是工业化。
可工业化需要原料。
我们可以举一个例子,也就是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棉纺业,如果在北方搞棉纺业却不解决地主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他们会逼迫佃户种棉花。
地是他们的,他们要求佃户种什么佃户就得种什么,但种棉花就意味着粮食减产,然后本来就粮食紧张的北方就会严重缺粮,不得不从南方购买粮食,同样这些粮商也会借机盘剥佃户,最终佃户的苦难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甚至更惨。
好在我们还有皇庄。
那些佃户会大量涌入皇庄,但我们的皇庄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口,因为北方的良田有限,而良田绝大多数都掌握在地主手中,我们的皇庄将不堪重负甚至不得不向外迁移人口。
但我们在南方的皇庄同样也已经不堪重负了,我们只能继续把皇庄人口往那些未开发的荒地上赶。
而地主呢?
他们会出去买奴隶,继续在那些良田上种棉花,他们不会因此而受任何影响,但我们就必须面对他们造成的后果。很快这个后果就会扩大,因为那些荒地都不一定能养活人口,只有那些地主控制的良田才是能够提供余粮的。我们的土地虽多,但能提供余粮的良田很少,北方土改的目的就是把良田控制在我们手中,让皇庄大量产出余粮。而把那些想种棉花的,都赶到那些薄地上,棉花对国家不是最重要的,粮食才是,棉花产量小些无足轻重,粮食缺了才是真正要命的。”
杨庆说道。
当然,这种事情其实目前来讲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毕竟外面还有殖民地可选。
但全面土改却是最简单的。
同样也是对他最有利的,不土改是他和占人口绝大多数的贫民承受棉吃人的后果,土改是旧地主士绅们去承受,要开荒也是他们开荒,要去殖民地披荆斩棘,那也是由他们去受这份罪。工业化,殖民化都是有副作用的,这种副作用不是简单三个字,而是真正血淋淋的,欧洲人是让贫民去承受,而杨庆的选择是反其道而行之让旧地主士绅去承受。
毕竟他们还可以转嫁给奴隶。
他们都有钱。
他们可以用钱来解决问题。
但那些穷老百姓都没钱,如果要穷老百姓去承受,那他们只有自己的命可以付出了。
对于杨庆来说既然结果都一样那当然是让地主士绅带着奴隶,去披荆斩棘去开荒种田更符合他审美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