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人行道上的积雪已没过鞋面。
一连下了两天的大雪,瑞雪初降的兴奋劲已经过去,偏僻的街上冷冷清清,连行人也没有几个。只余下路灯桩子孤零零的耸立,撒下一片光亮,明亮方圆两米。
然而,在道路尽头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他模样年轻,身上裹着一件过大的羽绒服,脑袋藏进帽子里,帽子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片,只露出小半张脸。
白尚在这冰天雪地里站了快一个小时,他的双脚失去知觉,脸冻得通红,嘴唇更是泛着青紫,可他却仍然没有要躲到街边便利店的意思。
他在这里等人,等叶西洲。
昨天夜里,叶西洲忽然打电话给他,说是有一枚领夹落在他家。
他翻箱倒柜找了几个小时,才从床与墙壁之间的缝隙中找到。
他们约好晚上八点在这里碰面,可现在已经快到九点,叶西洲仍未出现。
他把手放在嘴前哈了两口气,用力搓了搓。
一辆车缓缓停在他面前。
他动作僵硬又缓慢地抬起头去,只见车窗缓缓滑下,露出叶西洲那张略带歉意的脸:“抱歉,我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叶西洲今天穿了正装,成熟稳重,精英范儿十足。再搭配上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几乎让白尚心脏漏跳半拍。
他怔了一秒才回过神来:“没有,我也刚到。”他说着,将冻僵的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木讷的手指掏出领夹,从窗口递给叶西洲,“你的东西。”
叶西洲却顺势将车门打开:“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白尚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原本握在手里的领夹掉在车椅上。
“哎——”白尚连忙伸手去捡。
叶西洲也同时伸出手去。
两人的手碰在一起,叶西洲的手被白尚的冻得哆嗦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白尚一眼,瞬间看穿白尚所有的谎言,但随即便恢复成一无所知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将领夹捡起来,仔细检查发现没有磕碰,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只是一枚很普通的领夹,款式精致,却并不贵重,甚至还比不上他现在的一只剃须刀,可叶西洲却对它百分之两百在意!
可见那只领夹对他十分重要!
叶西洲态度坚决的要送白尚回家,原因是:“我们的合作本来已经结束,却仍然麻烦你,于情于理我都该送你回家。”这话说得客气,言外之意却是:你帮我找东西我送你回家,咱们两清。
一码归一码,倒是算得清楚明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白尚不能拒绝。
车里空调开得极高,他一坐进去全身的毛孔便被暖气哄开了,阵阵暖意涌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叶西洲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你怎么不去街边的店里等?”
“我手机没电了。”你有夜盲症,怕你找不到我。他耸了耸鼻子,车里有一股淡淡酒气:“你喝酒了!”
叶西洲一边将空调温度调高,一边说:“刚刚送了一位喝醉的朋友回家,否则也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哦。”白尚淡淡应了一声,两人都沉默起来,气氛渐渐尴尬。“这领夹好像很重要?”白尚生硬的扯开话题。
“这是明礼用第一份工资买给我的。”大概是回忆起收到礼物时的情景,叶西洲毫不吝啬地露出温柔笑意。
“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还好找到了。”白尚应着,久远的回忆被勾起,他终于记起这枚领夹为何会落在他家的床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