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了,孙子辈是不用指望啦,如果能另辟蹊径,待曾孙成长起来,以保门庭不倒,他就无憾了。
宋诚把剩下的茶一口喝了,道:“新军缺一个先生,不知阿阳可有兴趣?”
“先生?新军?”张益以为自己听错了,新军缺一个先生,和张阳有什么关系?张阳还需要人好生管教,哪能给人当先生?
宋诚笑微微道:“不需要考试做文章,只需要教军士们识字,会一些粗浅道理就好,有如学童启蒙。”
张阳读十几年书,如果连一个启蒙先生也做不了,那还考什么试啊,不如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新军也需要读书识字么?”不怪张益奇怪,丘八让文瞧不起的原因之一,就是不识字。当兵不需要识字,是普遍共识。
宋诚道:“说了是新军,自然处处与众不同。”
成为新军的先生,虽然不算锦衣卫正式编制,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能得这些正式编制的新军敬重,这份人脉可就惊人得很了。他们不是普通军士,是锦衣卫的一员。
张益几乎可以断定,张阳纵然不能高中,但只要谋了这份差事,以后在京城也能像锦衣卫一样拉风,最重要的是,他依然是文人身份,不丢自己这个首辅的脸,想参加科举时,还能随时抽身出来,可谓文武兼备,两边通吃。
这算是杨善任左都御史的条件了,如果他不答应,就太不识相了。
他示意老仆换热茶,捋须笑吟吟道:“阿阳有劳宋大人了,你们自小交好,交情非比一般,还望你提携一二。”
宋诚笑道:“好说,好说。”
送宋诚出门的时候,张益低不可闻地道:“这旨意嘛,也该下来了。”
“是呢,回头我去催一催。”宋诚说着出门,十几个身着飞鱼服的校尉紧随在后,呼啦啦上马,围在宋诚的马车周围。
张益目送宋诚马车远去,轻声道:“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这才十六岁,便有这份心智,再过十年还了得。
张阳听说让他去教导新军,坚决不干,可在张益的棍棒威胁下,只好含泪答应,又气不过,连夜跑到西宁侯府拍门,要找宋诚。
宋诚院子里一株梅花开了几朵,苏沐语见了,嚷着要赏梅花,大冷的天,非拉着宋诚在院子里说话。
宋诚身披大氅,手戴新做的狐狸皮手套,站在梅树下,仰头看了半天,道:“不能明天天色明朗再看吗?”
老梅树太高了,气死风灯照不到,又没有月亮,一眼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爬上去照亮,让你看。”苏沐语说着,抢过丫环手里的气死风灯,赤溜一下爬上去了。
太生猛了,宋诚的下巴吧哒一声掉了。
“小心点,别掉下来。”
“没事。我在家的时候常爬树。”苏沐语豪迈地扬了扬手里的气死风灯。
宋诚抹汗,大姐,你已经十五了,貌似你的同龄人都嫁人生娃啦,你这样皮,真的好么?